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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前年皇后做悲王(1 / 1)

厢房内,李铁柱陷入深度的昏睡,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李老蔫儿守在炕边,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揪成了一团,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不停地用湿毛巾擦拭他额头的虚汗。

堂屋里,刘能和二神张二鼓却不敢有丝毫松懈。香案上的香火依旧在燃烧,青烟笔直,显示著仙缘未绝,仪式还未完成。

刘能面色凝重,对张二鼓沉声道:“张二爷,最后一位了。打起精神,请‘清风悲王’落座!”

张二鼓闻言,脸色也肃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抓起鼓槌,但这一次,他的动作变得格外缓慢、沉重。

“咚呜咚呜”

鼓声变了!不再是之前的庄严、急促或幽深,而是变成了一种如泣如诉、悲凉呜咽的调子。那鼓槌仿佛不是敲在鼓面上,而是敲在人的心尖上,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哀伤。整个堂屋的气氛,随着这呜咽的鼓声,瞬间变得阴冷、压抑起来。

张二鼓开口吟唱,声音不再是高亢嘹亮,而是变得沙哑、悲切,带着浓浓的哭腔:

这悲戚的鼓声和歌声,仿佛具有某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墙壁,直接作用在厢房内昏睡的李铁柱身上。

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剧烈反应,但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流露出极其痛苦和悲伤的神色,眼角甚至无意识地渗出了泪水,打湿了枕头。他的身体开始轻微地痉挛,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梦魇般的呜咽声。

堂屋内,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了几分,烛火开始不安地跳动,光影摇曳,将墙壁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不定。

突然,瘫在椅子上的李铁柱,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那眼神,却不再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迷茫或虚弱,也不是胡天龙的威严、黄天霸的狡黠、常天龙的冰冷。充满了无尽悲凉、沧桑、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雍容与贵气的眼神。

他的身体依旧虚弱,无法坐直,只是微微抬起了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著阴冷与高贵的气息弥漫开来。他(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刘能和张二鼓,那眼神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带着看透世事的淡漠与哀伤。

一个幽怨、清冷,却依旧能听出曾经尊贵气度的女声,从李铁柱口中缓缓流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

“何人击鼓扰吾清静”

这声音并不大,却让刘能和张二鼓同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气息,这威仪,绝非寻常清风悲王!

刘能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上前一步,躬身到地,行了一个大礼,语气前所未有的恭敬:“弟子刘能,恭迎老碑王(对辈分极高鬼仙的尊称)落座明堂!敢问老碑王尊号仙乡,与弟子李铁柱有何渊源?”

附身的“悲王”微微侧首,那双饱含沧桑与悲凉的眼睛,似乎穿透了虚空,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她(暂称)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开口,声音如同寒潭滴水,冰冷而清晰:

“吾乃大唐李氏废后谥号‘愍’”

仅仅一个称呼,如同惊雷炸响在刘能耳边!大唐!李氏废后!这来历,何止是“巨大”,简直是惊天动地!难怪黄家仙不敢多言,这等牵扯到古代帝王龙气与宫闱秘辛的因果,确实不是能轻易诉说的!

她(暂称)继续缓缓道来,声音里带着千年也化不开的怨屈与一丝对血脉后裔的复杂情感:

“千年沉沦一缕执念未散感念后世血脉仅存此支”

“此子”她目光落在自己(李铁柱)这具虚弱的身体上,“乃吾嫡系血脉末裔”

“吾入驻此堂不为扬名只为护持血脉不断香火”

“亦借堂口功德化解吾之千年戾气以求超脱”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将缘由道明。原来李铁柱身上,竟流淌着末落的唐代皇室分支血脉!这位谥号为“愍”的废后,因执念未散,感应到后世仅存的嫡系血脉(李铁柱)不仅命途多舛,更被仙缘缠身,故欲借此堂口,一方面庇护自家唯一血脉,另一方面也想借助堂口积累的功德,化解自身千年来的怨气,得以解脱。

这其中的因果牵连,可谓深似海!

刘能心中巨震,连忙再次躬身:“原来是老祖宗降临!弟子明白了!此后堂口,必奉老祖宗为镇堂碑王,享最高香火,受弟子敬拜!助老祖宗护持血脉,早得超脱!”

“愍”皇后(暂称)微微颔首,那雍容而悲凉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慰藉。她深深看了一眼李铁柱,仿佛要将这后世子孙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随即,那充斥屋子的阴冷高贵气息如潮水般退去。

李铁柱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鼓声,也在这一刻,彻底停歇。

堂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香案上那三炷香,依旧在静静地燃烧,烟气笔直,似乎预示著,一个融合了胡黄常蟒人间兵马与千年皇室鬼仙的、前所未有的奇特堂口,于此夜,正式立成了。

刘能看着昏迷的李铁柱,又看了看那面仿佛蕴含着无尽故事的堂单,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李铁柱的人生,以及他这个安堂师父,都将与这堂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仙家,紧紧捆绑在一起。

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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