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那阵邪风刮过，带起地上一点尘土，旋了个圈，又悄没声儿地散了。如文网 埂歆最哙
王淑芬听着孙瘸子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脸上还挂著泪珠子，连忙追问：“他孙叔，那你快给看看，这堂口该怎么立？需要准备些啥？香烛供品？还是得重新打个神龛？咱们家这就张罗！”
李老蔫儿也眼巴巴地望着孙瘸子，只要能让儿子消停下来，砸锅卖铁他也认了。
谁知孙瘸子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带着肩膀都跟着一晃一晃：“不成不成，这事儿，我办不了。”
“啊？”王淑芬愣住了，“他孙叔，咱屯子里就数你懂得多，你咋还办不了呢？”
李铁柱这会儿缓过点劲儿，瘫在他爹怀里，耳朵却支棱著，听到孙瘸子说办不了，心里也是一沉，难不成自己这辈子就得夜夜当“跳马猴子”？
孙瘸子拄著拐棍，走到炕沿边，伸出那根枯瘦的手指，虚虚地点了点李铁柱的眉心，又顺着他周身轮廓划拉了一圈，神色是少有的严肃：“嫂子，老蔫儿哥，不是俺拿乔。你们家铁柱这情况，不一般呐！”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寻常人家老香根闹腾，多半是保家仙想要点香火供奉，安抚安抚，立个保家仙的牌位，多半也就消停了。可铁柱这小子”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他是天生带仙缘的‘童子命’，命里就该是顶香出马的弟马！缠着他的，不是一家一姓的保家仙，而是一整个‘大堂人马’！胡黄常蟒，清风悲王，恐怕样样不缺！这阵容，这架势，那是要正儿八经开山立柜，四海扬名，积累大功德的！”
孙瘸子说著，自己脸上都露出几分羡慕和敬畏：“我这半瓶子醋，平日里给人看看小病小灾，送送外鬼还行。给这么一堂仙家立堂口？嘿，那可是技术活儿，差一点，仙家不满意，弟子更受罪！我可没那本事揽这瓷器活，一个弄不好，仙家怪罪下来，我也得跟着吃瓜落儿！”
李老蔫儿听得云里雾里，但“仙家怪罪”四个字他是懂的，脸色更白了：“那…那他孙叔，照你这么说，该咋整？上哪儿去找能立这堂口的高人啊？”
孙瘸子摸著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沉吟道：“咱们这十里八村的，恐怕没人能接这活儿。得去请真正的‘出道仙’或者道行高深的老‘出马仙’来看。人家得能分清来的都是哪路仙家，什么辈分，谁掌堂，谁报马，谁护法，四梁八柱都得安排明白喽！还得帮弟子把‘窍’打开，把‘仙语’接上这里头的门道，深了去了！”
他看向昏昏沉沉的李铁柱，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看铁柱身上这几位老仙儿，性子还挺…急。得抓紧，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仙家等不及，折腾得更狠，铁柱这小身板，怕是真的要垮。”
王淑芬一听“要垮”，腿都软了，带着哭腔道：“他孙叔，那你给指条明路，咱们该去找谁？就是倾家荡产，我们也认了！”
孙瘸子皱着眉想了半天，才不太确定地说：“我早年听说，往南走，过了呼兰河，有个叫‘靠水屯’的地方，好像住着一位姓董的老太太，人称‘董老姑’，是正经的老香根传下来的出马仙，辈分高，道行也深，就是…就是年纪大了，不知道还接不接这看事的活儿了。”
“靠水屯…董老姑…”李老蔫儿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成！明天，明天我就套车，带铁柱去靠水屯！”
孙瘸子点点头：“去吧，带上孩子，诚心点。能不能请动，就看你们和仙家的缘分了。”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瞥了李铁柱一眼，嘀咕道：“不过话说回来，就你们家这堂仙…嘿嘿，就算立了堂口，往后这日子，怕是也消停不了喽…”
窗外，北风卷著雪沫子，呼呼地刮著，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真有那么一群看不见的存在，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扬名立万的那一天。
而瘫在炕上的李铁柱，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子一会儿轻一会儿重，耳朵边上好像有无数个细碎的声音在吵吵嚷嚷，吵得他脑仁儿疼。他努力想听清，却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片段——似乎有个尖细的嗓子在嚷嚷“赶紧的磨蹭啥”，又有个苍老些的声音慢悠悠地说“不急在一时”
他烦躁地皱紧眉头，陷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之中。
屋里那阵邪风刮过，带起地上一点尘土，旋了个圈，又悄没声儿地散了。
王淑芬听着孙瘸子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脸上还挂著泪珠子，连忙追问：“他孙叔，那你快给看看，这堂口该怎么立？需要准备些啥？香烛供品？还是得重新打个神龛？咱们家这就张罗！”
李老蔫儿也眼巴巴地望着孙瘸子，只要能让儿子消停下来，砸锅卖铁他也认了。
谁知孙瘸子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带着肩膀都跟着一晃一晃：“不成不成，这事儿，我办不了。”
“啊？”王淑芬愣住了，“他孙叔，咱屯子里就数你懂得多，你咋还办不了呢？”
李铁柱这会儿缓过点劲儿，瘫在他爹怀里，耳朵却支棱著，听到孙瘸子说办不了，心里也是一沉，难不成自己这辈子就得夜夜当“跳马猴子”？
孙瘸子拄著拐棍，走到炕沿边，伸出那根枯瘦的手指，虚虚地点了点李铁柱的眉心，又顺着他周身轮廓划拉了一圈，神色是少有的严肃：“嫂子，老蔫儿哥，不是俺拿乔。你们家铁柱这情况，不一般呐！”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寻常人家老香根闹腾，多半是保家仙想要点香火供奉，安抚安抚，立个保家仙的牌位，多半也就消停了。可铁柱这小子”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他是天生带仙缘的‘童子命’，命里就该是顶香出马的弟马！缠着他的，不是一家一姓的保家仙，而是一整个‘大堂人马’！胡黄常蟒，清风悲王，恐怕样样不缺！这阵容，这架势，那是要正儿八经开山立柜，四海扬名，积累大功德的！”
孙瘸子说著，自己脸上都露出几分羡慕和敬畏：“我这半瓶子醋，平日里给人看看小病小灾，送送外鬼还行。给这么一堂仙家立堂口？嘿，那可是技术活儿，差一点，仙家不满意，弟子更受罪！我可没那本事揽这瓷器活，一个弄不好，仙家怪罪下来，我也得跟着吃瓜落儿！”
李老蔫儿听得云里雾里，但“仙家怪罪”四个字他是懂的，脸色更白了：“那…那他孙叔，照你这么说，该咋整？上哪儿去找能立这堂口的高人啊？”
孙瘸子摸著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沉吟道：“咱们这十里八村的，恐怕没人能接这活儿。得去请真正的‘出道仙’或者道行高深的老‘出马仙’来看。人家得能分清来的都是哪路仙家，什么辈分，谁掌堂，谁报马，谁护法，四梁八柱都得安排明白喽！还得帮弟子把‘窍’打开，把‘仙语’接上这里头的门道，深了去了！”
他看向昏昏沉沉的李铁柱，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看铁柱身上这几位老仙儿，性子还挺…急。得抓紧，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仙家等不及，折腾得更狠，铁柱这小身板，怕是真的要垮。”
王淑芬一听“要垮”，腿都软了，带着哭腔道：“他孙叔，那你给指条明路，咱们该去找谁？就是倾家荡产，我们也认了！”
孙瘸子皱着眉想了半天，才不太确定地说：“我早年听说，往南走，过了呼兰河，有个叫‘靠水屯’的地方，好像住着一位姓董的老太太，人称‘董老姑’，是正经的老香根传下来的出马仙，辈分高，道行也深，就是…就是年纪大了，不知道还接不接这看事的活儿了。”
“靠水屯…董老姑…”李老蔫儿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成！明天，明天我就套车，带铁柱去靠水屯！”
孙瘸子点点头：“去吧，带上孩子，诚心点。能不能请动，就看你们和仙家的缘分了。”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瞥了李铁柱一眼，嘀咕道：“不过话说回来，就你们家这堂仙…嘿嘿，就算立了堂口，往后这日子，怕是也消停不了喽…”
窗外，北风卷著雪沫子，呼呼地刮著，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真有那么一群看不见的存在，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扬名立万的那一天。
而瘫在炕上的李铁柱，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子一会儿轻一会儿重，耳朵边上好像有无数个细碎的声音在吵吵嚷嚷，吵得他脑仁儿疼。他努力想听清，却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片段——似乎有个尖细的嗓子在嚷嚷“赶紧的磨蹭啥”，又有个苍老些的声音慢悠悠地说“不急在一时”
他烦躁地皱紧眉头，陷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