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里吗?”周椰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
“昂,你不是在横店拍戏吗?”许澳随口回应。
“出了一点事,我提前回来了。”她顿了顿,语调微冷,“你出来一趟吧,我有事找你。”
“你已经回燕京了?”许澳心头一紧,语气骤然慌乱起来。如果她真到了自己楼下,那可就糟了,毕竟此刻他正身处田羲薇的公寓里。
“刚下飞机,已经在打车去你家的路上了。”周椰说道。
“好,我在小区门口等你。”许澳匆匆应下,挂断电话后立刻翻身而起,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抓起一旁的车钥匙便夺门而出。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周椰的语气有些异常。
许澳的车是迈巴赫s680,他开这辆车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雨夜,迈巴赫,高架桥’而已。
原本,他是想搞一辆龙族同款的迈巴赫62s的,但是这辆车国内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还挺贵。
他一路疾驰赶回住处,抵达自家小区门口时并未驶入,而是将车停靠在小区外,熄火后点燃一支烟。
烟雾缭绕间,他拨通了周椰的电话。
“喂,椰子,到哪儿了?”
“快了……”她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比之前更加低沉、压抑。
许澳眉头微蹙。“你怎么了?听你语气不太对劲啊?”
“待会再说。”周椰简短地回了一句。
大约十分钟后,一辆漆黑如墨的轿车缓缓停靠在小区门前。
车门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下来,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长款风衣,头戴一顶复古贝雷帽,下身是贴身的黑色短裙与丝滑黑丝,乌黑长发随风飘散,在冷风中凌乱飞舞。她拖着一只行李箱,步履略显沉重。
许澳推开车门迎上前去。
“椰子。”
正低头准备再次拨打电话的周椰闻声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一瞬,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侧过头抿了抿唇,抬手轻轻抹去眼角泛起的湿润,嘴唇微微颤斗,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
那一身全黑装扮衬着她白淅如瓷的脸庞,精致得近乎不真实,冷艳中透着破碎感,看着真是我见尤怜。
见她这副委屈的样子,许澳皱眉连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了?”
话音未落,周椰已扑进他怀里,脑袋埋在他胸前,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肩膀微微抽动,压抑已久的委屈终于决堤。
“呜呜呜……啊……”
所有积攒多日的委屈、恐惧与无助,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哭得象个无依的孩子。
“椰子……”许澳轻叹一声,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安抚着那具微微颤斗的身体。他没有急着追问缘由,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她宣泄情绪。
然而就在她抽泣之际,小巧的鼻翼忽然轻轻耸动了一下,随即,那张泪痕斑驳的小脸猛然抬起,神情骤变,原本梨花带雨的柔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审视。
“你身上……有香水味。”她皱着鼻子,声音沙哑却带着质问。
“我是艺人诶,喷点香水不是很正常吗?”许澳笑了笑,试图轻松化解。
“而且我都还没化妆,这都算违反公司规定的了。”
“不对。”周椰猛地摇头,眼神锐利如刀,“这是女用香水的味道!你昨晚根本没回家!”
许澳一怔,下意识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袖口和手臂,却什么也没闻到。
‘啊?这还能分得出来男女香水味?’
“呃啊——!”
周椰仰起头,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委屈至极的闷哼,随即一头撞向他的胸口,一下、两下,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发泄所有的不甘与痛楚。
“你骗我!”
“也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许澳紧紧抱住她,声音低沉而关切。
周椰把脸埋进他怀里,只轻轻吸了吸鼻子,不再言语。
“先进车里吧,外面太冷了。”许澳环顾四周,低声说道。
“恩……”她终于点头,像只受伤的小兽般乖顺地跟着他上了车。
坐进驾驶座,许澳扭头看向身旁的她。周椰抽出纸巾,仔细擦去脸上的泪痕,擤了擤鼻子。
“我饿了。”她忽然开口。
许澳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先出去吃个早饭?”
“不去。”她轻轻摇头,“去你家吃吧,点个外卖就好。”
“行。”许澳点头,发动车子缓缓驶入小区。
他租的这套房子一百多平,格局开阔,装修简约却不失格调。独居一人,这样的空间刚刚好,既不会空旷寂寞,也不显局促。
“待会我还得去一趟白云观。”车子平稳前行时,他随口说道。
“恩。”周椰轻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她知道许澳信道,这些年他对玄学、风水什么都有着不小的兴趣,甚至为此花费了不少金钱与精力,这一点,她早已习以为常。
回到家后,许澳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开始翻看外卖平台。
周椰则径直走进卧室,片刻后走了出来,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袖,下半身依旧是那条黑裙与黑丝,脚踩一双柔软的棉布拖鞋,整个人显得清冷又脆弱,却又莫名多了几分居家的温软气息。
她走过来,轻轻坐到他身边,顺势靠进他怀里,头枕在他肩窝。
许澳一手搂住她,另一只手自然垂落,指尖不经意地搭在她裹着黑丝的大腿上,温柔地摩挲着。
“现在可以说了吗?”他低声问,“是不是导演给你难堪了?”
娱乐圈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暗流汹涌。表面是万众瞩目的舞台,背后却是权力倾轧、利益交换的修罗场。即便是再成熟的艺人,也难免遭遇委屈与不公。
“不是。”周椰摇了摇头,睫毛轻颤。
“我又不是小孩子,导演骂我几句,不至于哭成这样。”
现在这年头,很多剧组反而是演员说了算,导演还得看演员脸色呢。
“那是怎么回事?”许澳眉头紧锁,眸色渐深。
周椰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压抑的愤怒与羞辱:
“我们这部剧的投资人……背景很深,家里特别有钱,听说还认识bj的一些‘人物’,前两天他请全剧组吃饭,大家都去了
席间,他一直逼我喝酒,一开始我忍着,只抿了两口,可他根本不依不饶,越喝越疯,别人劝都没用,还满嘴脏话……”
她顿了顿,眼框再度泛红:“最过分的是,他非要我和他喝交杯酒……我当时脑子一热,实在忍不了,就把整杯酒……泼在他脸上。”
说着,泪水再次滑落,顺着脸颊滴在许澳的手背上,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尤怜,令人心碎。
“然后你就直接回来了?”许澳掏出纸巾,小心翼翼替她擦拭眼泪。
“恩。”她点头,声音哽咽,“他当场暴怒,差点动手,还是其他人拦了半天才压下来。”
“那你有没有告诉冰姐?你是她的人,这种事她不可能不管。”许澳说的,自然是周椰的老板——李冰兵。
“说了。”周椰吸了吸鼻子,语气复杂。
“没用,这个投资人认识圈里不少人,而且当时我是把酒都泼在了他的脸上,冰姐跟我说这要不是因为我是她的人,那个人估计已经直接封杀我了。”
“那,我给你联系一下我老板,任泉?”许澳想了想,伸手去抚了抚周椰眼角处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