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斯内普忽然紧闭双唇。
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后,他就自己坐到一旁,靠在墙边缓和。
哈利知道自己的眼睛和母亲很象,这话他听小天狼星说过,他也在厄里斯魔镜里面看见过。
但……斯内普怎么会忽然冒这么一句话出来?还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
“没死?太好了。”
一道声音打断了哈利的思考,元清像斯内普一样,突然出现在面前。
他走向斯内普,蹲下身子拉着斯内普的手腕摸来摸去,又转头看向哈利,“你要去禁林吗?”
哈利回神,眉头微蹙,坚定道:“要去。”
元清深深看了一眼哈利,点头,“祝你胜利。“
目送哈利离开,斯内普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其实他还有点虚,但是他坚强,颈间的伤口愈合,剩下一道粉色的肉痕,斯内普看着迈着坚定步伐离开的哈利,目光纠结,“你居然就这样放他去独自面对黑魔王了。”
“那不然?我还要帮他吗?”元清借力拉起斯内普,“你应该有地方去?”
在斯内普复杂的目光里,元清叹气道:“他这么多年一直逢凶化吉,你不如多担心一点你自己,没地方去就呆在霍格沃兹,反正你最熟悉这里。”
“或者你闲的时候可以想想之后怎么办……你应该也找邓布利多要一封信的。”
元清确认斯内普死不了,就回寝室找德拉科了。
斯内普靠着墙,看着空荡荡的走廊。
可能,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
如果不是元清,如果不是他,在他杀了邓布利多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蹉跎的前半生,究竟是为谁而活。
而现在,他或许可以思考自己的后半生,要如何安排了。
衣袍上沾染了血迹,粘稠湿腻,他现在,可以去洗一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做完自己没做完的事情。
哈利虽然决定要直面伏地魔,但他还想再看看自己的朋友们。
礼堂里,是麦格教授组织人运回来的伤亡人员。
这场战斗,真的死了很多人。
哈利认识的,不认识的。
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一处。
干涩的喉头泛上一丝苦味,简易担架上躺着的,是浑身脏污的小天狼星——哈利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衣衫不洁的样子了。
卢平跪在一旁,握着小天狼星的手,无声啜泣。
顺着卢平与小天狼星交握的手上,哈利看见一个碎裂开缝的手环,色泽暗淡无光。
好半天,哈利都没能挪动步子。
跳动的心脏击打肋骨,透着丝丝难以呼吸的痛。
停滞的大脑忽然运作起来,他冲上前,掏出放在小天狼星身上的水晶球——不亮了。
“哈利……小天狼星,都是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记索命咒……”
卢平的话断断续续的,全是气音。
“七天……”哈利将手里的水晶球塞到卢平怀里,“被索命咒击中,他还有七天时间,找元清!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可能就在霍格沃兹里,也可能离开了……找到他,或许能救!”
哈利不敢自己去找,如果伏地魔等不到他,再次对霍格沃兹发动进攻,后果将不堪设想。
整个礼堂都是低低的哭声,哈利不愿再看下去了,离开礼堂,独自走过走廊,前往禁林。
“哈利!”
赫敏的眼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水,她身后跟着罗恩,他们两个在大战开始时就添加了战斗,也参与了救援。
“你这是去送死,哈利!”罗恩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就这样去送命,“你理智一点!”
哈利停住脚步,但没有转身,刚开口,哈利没能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霍格沃兹经不起第二场战斗了。”
“如果,如果我找魂器的速度能够再快一点……”
哈利顿住,平缓片刻,继续说道:“或许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场面。”
“哈利。”
走廊拐角,一个仍旧穿着黑袍的男人走了出来。
是斯内普。
不久前,他才浑身是血地躺在哈利怀里,此刻,他就已经收拾好自己,换了身衣服,甚至有时间将头发半扎起来。
因为元清给的那一瓶魔药。
“斯内普?!”
赫敏和罗恩在看到斯内普的一瞬间,就掏出了魔杖,但因为斯内普没有掏魔杖的举动,他们也只是防备着。
“接着。”斯内普扔出一个细颈瓶,“把它倒进冥想盆,我想你知道怎么使用。”
哈利接住,是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这是什么?”
“真相。”
斯内普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多看哈利一眼。
“元清在哪里?”
哈利追上去,冲着斯内普的背影喊道。
“不清楚,或许和德拉科在一起。”斯内普侧身回答了自己的猜测,随后脚步不停消失在走廊尽头。
如果再停下,就没办法离开了。
“哈利……”不要看。
赫敏望着哈利,最后转身抱住罗恩,不肯去看。
罗恩感觉到肩膀的温热,一时间也没心思去管斯内普的事情,轻轻拍了拍赫敏的背,将人抱进怀里。
“希望他会在禁林等我。”
哈利握紧细颈瓶,调转步伐,去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
回到寝室的元清,看到德拉科还坐在床边发呆,姿势跟自己离开时没任何变化。
连忙走上前,半跪在他面前,拉起德拉科的手,“德拉科,不要害怕。”
“我没有……好吧,我只是觉得,如果最后胜利的是黑魔王,世界不会变得更好,马尔福家族的未来,也不见得多好。”
元清拉着德拉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相信我吗?”
“只要它还在跳动。”
“世界就会变好。”
德拉科感受着手心里规律跳动的心脏,“我只是没想到,霍格沃兹会变成这样。”
“你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有一半是假的。”德拉科想到曾经被眼前这个家伙骗的时候,脸上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摊开的手掌握拳,不轻不重地敲在元清胸口。
“但我知道你这次没骗我。”
德拉科也学着元清,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静默片刻,“只要它还在跳动。”
“我就会一直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