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大门是两座沈家先祖的巨大雕像,他们长剑相交,一片结界将整个沈家笼罩,没有沈家的通行令牌,不得自由出入。
“姜姑娘,这块令牌给你。”沈忠把一个写着“沈”字的白玉令牌递给姜芽。
姜芽摸著上好的玉,脑子里只有八个大字:富可敌国、穷奢极欲。
“这就愣住了?”沈听澜嘲讽了一句。
“我没见过世面,是真没见过世面。”姜芽感叹道,“你们沈家也太阔了吧!进去能逛逛吗?”
沈忠把飞驹交给专人回来后,又牵来一辆普通马车。
“公子。”沈忠示意沈听澜和姜芽上马车。
“不必了。”沈听澜摆摆手,带着姜芽径直走进大门。
大门正对一条宽阔的大街,大街井然有序又热闹非凡。街边的建筑,颜色古朴淡雅,观赏性极强。
沈听澜刚一露面,人群中便有人犹犹豫豫交谈。
“这、这是大公子吗?”
“他旁边的女子又是谁啊?”
待沈忠送了马车跟进来,大家便确认了沈听澜的身份。
沈忠是沈家除了家主后,修为最高的人,他的职责就是护卫大公子沈听澜。
有他在,沈听澜必定安然无恙。
而沈听澜这次出事,正是因为他又是脱不了身,没能随行才导致的。
确认了身份后,大家纷纷围上来,又不会靠的过分近。沈家人人都知沈大公子的身体状况,也知道他素来不喜人多。
“谢天谢地,大公子平安无事!”一个相貌清俊的青年男子说。
“您失踪的这段时间,断尘峰都快被家主劈没了。”
“徐小姐听到您要回来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就赶来了,此刻正和家主在主峰。”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言,说了沈家现在的情况。他们的视线时不时就往姜芽身上瞟,却没人敢先开口问。
“沈听澜,你这么受欢迎的啊。”姜芽踮起脚,尽量往沈听澜耳边凑。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不是被打就是被抓。”沈听澜嘲道。
姜芽白了他一眼。
人群见着陌生少女竟然和大公子如此亲密,终于有个女子忍不住了。
“大公子,这位姑娘是”
“这位姑娘是少主的救命恩人。”沈忠解释道。
此话一出,艳慕浮现在所有围观女子脸上。
姜芽顿时感觉周身一冷,不由往沈听澜身后躲了一步。
“怎么感觉氛围变了?”她说。
她这一躲,温度又下降了一度。
“少主可是城中几乎所有女子的梦中情郎。”沈忠小声对姜芽说。
原来是这样!
姜芽想躲到沈忠身旁,却被一股灵力固定在沈听澜身边。
“你干嘛?”姜芽小声说。卡卡晓税徃 埂辛蕞快她可不想刚来沈家,就被误会成公敌。
“你不是想乘剑飞行吗?”沈听澜低头看她。
姜芽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频频点头。
沈听澜捏了个剑诀,一把通体银亮的剑出现在他手中。
剑柄雕著繁复的花纹,中心还镶嵌著一块红宝石。
典雅中带着富贵。
“你不是说你不修剑吗?”姜芽瞪大眼睛。
“不修不等于没有。”沈听澜说完,叫人群散开。
他拔剑出鞘,轻盈地站在剑身上,望了姜芽一眼。
“上来。”
“来啦来啦!”
姜芽小心翼翼站上去,问:“你这剑锋利不锋利,不会误伤了剑上的人吧?”
沈听澜冷笑一声。
姜芽听明白了,绝不可能。
“我站在上面,不会被甩下去吧?”她又问。
又是一声冷笑。
姜芽刚放下心来,沈听澜突然催剑飞行。
“沈听”
姜芽一个大趔趄,眼瞅著就要用脸接地了,一股灵力又把她带回剑上,吓得她手忙脚乱搂住沈听澜的腰。
“干什么?”沈听澜眉头一皱。
“不抱紧点,你又使坏怎么办?”姜芽死死搂住,绝不放手。
感受着贴在自己身后温热的身体,沈听澜不再与她争辩,稳稳御剑,快速高升。
姜芽向下一看,一阵头晕目眩,“这、也太高了!”
“是你要试试御剑飞行的感觉,上来又害怕了。”沈听澜道。
“这么高,剑就这么点,我都快犯恐高症啦!不能低点吗?”
“低点怎么去主峰?”
“主峰这么高吗?那我上去以后,怎么下来啊?”
“上去了,就别想下来。”
“不要啊!我这修仙体验才刚开始呐!我还想逛下面的‘沈家城’呢!”姜芽大喊。
被她称为“沈家城”的地方,姑娘们脸上都是嫉妒愤恨的表情,她们纷纷拿出千机笺,把姜芽的画像传到所有女子的手中,并把她钉上一个排行榜:万人嫌排行榜。
姜芽荣登榜首,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同时,还有两个消息传爆了:
其一,少主沈听澜破天荒御剑飞行了,姜芽也在剑上;
其二,登徒子姜芽抱少主的腰,居然没被他掀飞。
向来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八卦满天飞。
这八卦传播的速度比沈听澜御剑飞行还快。
沈听澜带着姜芽还未飞到主峰时,主峰的各位已经从千机笺上看到了他的八卦,都面面相觑。
沈家少主回来了,他带着一堆八卦回来了。
各位惊讶完后,都不约而同看向一个身穿紫衣、容颜秀丽的少女。
这少女就是仙山下城中人们口中的得知少主回来、第一时间赶到的徐小姐。
徐小姐看着千机笺,面无表情。
虽然她一向面无表情,但众人还是从这没有表情的表情下面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
“那个,梦然啊”
沈家家主、沈听澜的父亲沈清霖正要解释几句,外面传来女子的喧哗之音。
“你大爷的,沈听澜!”
“你把我衣服都扯破了,你赔我衣裙!”
沈清霖:“”
大名梦然的徐小姐眉头都没皱一下,眼中的杀意却令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她疾风一般地吹了出去,就见一个女子正压在沈听澜身上。
霎那间,长剑在手,寒光乍现。
“梦然,有话好好说哈!”
紧追出来的沈清霖一掌散去徐孟然剑上的剑气,而后训斥沈听澜。
“澜儿,大殿门前成何体统!”
沈听澜的双眼突然变成一片群星闪耀的漆黑星空。
“喂,你怎么啦?”姜芽问。
“走”沈听澜说。
“姑娘,快闪”
沈清霖话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沈听澜身上爆发出来。
他忙用沈家独有的法术“众生非我盾”把自己和徐孟然挡在后面。
姜芽离的太近,根本来不及护她,沈清霖只能看着她小小的身体从他头顶滑过,砸到大殿另一侧。
他刚出来就探过这女子的修为,区区炼气期,肯定是死透了。
他心里有点可惜,毕竟是头一次见澜儿与谁这样亲密。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徐孟然动手了。
“沈忠,磨磨蹭蹭,还不动手!等著暴走的虚空星脉把整个沈家都毁了吗!”沈清霖大喝。
在他喝声中,沈忠御剑飞来,一个四方尊样的法器从他袖中飞出,越来越大,最终大如一间房,而后把沈听澜罩到其间。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大殿坍塌的角落先是伸出一只女子的手,而后拱出一颗女子的头。
正是姜芽。
“好疼,沈听澜,你有毛病吧”
沈清霖等一众人都惊呆了。
她是炼气期没错啊!一个炼气期的女子,承受了虚空星脉的攻击竟然没死?
不是?这不对吧!
沈清霖自己若没有“众生非我盾”直接扛,也不能保证能活下来啊!他可是渡劫期的大能啊!
姜芽浑身都快散架了,根本没注意到向她投来的视线。
她从废墟里爬出来,气喘喘吁吁躺在地上。实在太疼了。
“沈听澜,就算你跪下给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
姜芽说完,沈忠的脸就出现在她上方。
“那个姜姑娘,你没事吧?”他问。
“你看我像没事吗?”
“”
“你们沈家家大业大,欺负我一个小小孤女是吧?有这么打人的吗?”
“姜姑娘,我这有一颗疗伤圣药,你先服下吧。”
姜芽看着沈忠手中发光的珠子,总觉得不像药丸,更像宝石,但她还是心一横,服下了。
一股暖流慢慢流向她的四肢百骸,渐渐不那么痛了。
确实是疗伤圣药。
“少主他不是故意伤你,虚空星脉暴走,少主已经没有意识了。”沈忠解释道。
姜芽感觉好了一些,爬著坐起来,看了周围一圈,没看到沈听澜的身影。
“他人呢?”
“在万法天象里。”沈忠指著那像四方尊的小房子。
姜芽站起来,活动了一筋骨,身体好像也没大碍,就是有点疼。她走到万法天象旁,透过镂空之处往里面看。
沈听澜向后倾斜三十度,正以这个常人根本无法站立的姿态站在那里。他面上七窍都射出能量光波样的东西;衣袍鼓动不休,似乎从身体里面吹出一股强风,无止无休。
很痛苦,姜芽只觉得沈听澜现在很痛苦。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这么把他罩着?”姜芽转头问沈忠。
沈忠无奈地叹了一声,“虚空星脉之力,我等谁都无法抵挡。”
姜芽又看了看沈听澜,虽然这家伙是大爷脾气,但他们相识以来,还是快乐更多。因为沈听澜,她吊打了欺负她的同门,第一次坐飞毯、杀妖兽、坐飞驹、穿新衣,还体验了一把御剑。
她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
姜芽从系统背包里调出所有的星辉苔藓,注入全部灵力,催其生长。而后把这些苔藓从镂空之处塞进万法天象里。
“你在干什么?”徐梦然突然抓住姜芽的手腕。
“这是星辉苔藓,能压制星脉之力。”姜芽说。
“谁知你”
徐梦然还要说什么,沈忠过来拦住他。
“徐小姐,让姜姑娘试试吧。”
沈忠自沈听澜出生,就肩负卫护之责,他都这么说了,徐梦然只好退后。
姜芽把所有星辉苔藓塞进万法天象后,它们像一阵温柔的和风把沈听澜包围了。
在星辉苔藓的安抚下,暴走的虚空星脉渐渐安分下来,都乖乖回到沈听澜体内。饶是如此,沈听澜倒下时,也是一副七窍流血的惨样。
“沈忠,把他放出来。”姜芽说。
不等沈忠过来,沈清霖先跑到万法天象旁看到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以往虚空星脉暴走,至少也是半个时辰,如今一刻钟都不到。
不等沈忠收万法天象,沈清霖先给收了。
姜芽跑到沈听澜身边,又用手帕蘸净水莲的水把沈听澜头脸上的血擦干净了,边擦边原谅了他的大爷性格。
谁能受得了隔三岔五就承受这种痛苦?
在她认知中,七窍流血不是惨死就是重伤。
而她的净水莲也是自动净化了血腥。
沈清霖眼见这少女拿出一样又一样的神奇植物,终于明白沈听澜为什么不回来了。
“这位姜姑娘,救子之恩,沈某万分感谢!”沈清霖给姜芽大大鞠了个躬。
他乃大世家之主,竟然放下身份,如此重谢一个没什么身份的少女,可见个性超脱,对这个独生子之重视。
姜芽忙站起来回礼,“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平日养了一些确实不怎么派的上用场的花花草草恰好对沈听澜都有用。就是快没库存了。”
“‘没库存’是什么意思?”沈清霖问道。
“就是这些植物快用完了。沈听澜会吸取它们的灵力,下次就不管用了。”姜芽说。
“培育这些花草需要什么?”沈清霖问。
“灵气充裕的灵田。”
“沈忠,把上好的灵田都请出来,让姜姑娘挑!”沈清霖大手一挥。
“这、这怎么好意思?”姜芽高兴地嘴角都忍不住咧开了。
“区区灵田算什么?姜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沈家管够。”沈清霖道。
家主就是豪气!
“谢家主!”姜芽抱拳道。
“你应该称‘鸿胪尊’。”沈忠在姜芽耳边说。
“无妨。”
沈清霖留下两个字,小心翼翼抱起儿子离开。
跟沈忠去挑灵田的姜芽想到系统背包里还有几盆安神兰,以及半杯悉尼水(说没有是骗沈听澜的),回身拉住徐梦然。
“这位姑娘,”姜芽把安神兰和悉尼水都交到徐梦然手中,“这个是安神兰,可以安神助眠,让沈听澜睡个好觉,得放在他床头。这个是悉尼水,他不爱喝白水,只喝这个。麻烦姑娘带给他吧。”
“你呢?”徐梦然冷冷说。
沈忠见徐梦然一副要杀人的神情,很为姜芽捏把汗。
“我要去开荒种田啦!”姜芽说著,又跑回沈忠身边,“沈忠,咱们走吧。麻烦你把我的住处也安排在灵田附近吧,方便照看。”
“没问题,姜姑娘。”沈忠说。
姜芽蹦蹦跳跳往前走去,嘴里念念有词:“安神兰、净水莲、铁线草、痒痒豆、星辉苔藓”
沈忠看着少女的背影,“神奇”二字蹦上他心头。
她虽然出身低贱,却没有任何蝇营狗苟之心,即便知晓自己救的乃是沈家少主,却一不求富贵二不求地位,心思纯净一如她养的那盆净水莲。
姜芽并不知沈忠所想,她和沈忠到了灵田时,被眼前的场景幸福得快要晕死过去了。
“你是说,这一片、这漫山遍野的、这灵气都能凝结成实体的灵田都归我?”她问。
“家主说了,若是不够,还有好处。”沈忠说。
“够了够了!”
姜芽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个大大的长头。
“叩谢家主!”
这拜沈清霖比拜财神可管用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