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彻心下微疑,以神念沟通传音石,向刘清雪询问访客身份。
得知是附近三个炼气家族中的王家族长王砚池来访,他沉吟片刻,决定一见,看看对方所为何事。
“引他们去会客厅吧,我在那里等侯。”吩咐完毕,林彻身形一动,已御剑抵达领地西部的综合局域。
与此前相比,这片局域已是面貌一新。
最直观的变化便是地势。
原本起伏不平的荒野,此刻已被修整得极为平坦开阔。
这浩大工程自然非刘云舟一人之力所能及,湖中那些同样擅长土属性法力的铁甲鳄龟也出了大力。
如今,综合局域已初具雏形:道路铺设齐整,一排排为客卿,供奉准备的洞府井然有序;
炼器堂、炼丹堂、功法阁、任务殿等内核建筑的地基均已打好,只待后续营建。
远远便能看见刘云舟手持图纸,正与铁甲鳄龟族长在一处地基前比划交流。
这三个月,刘云舟负责喂养鳄龟族群,加之他已成功契约并孵化那只覆江鳄龟,以此为纽带,使得双方关系融洽,在其指挥下建造房屋没有丝毫抗拒。
会客厅同样也坐落于此。
林彻与一人一龟打了个招呼后便步入厅中,于主位安然落座。
不多时,刘清雪引领两人来到厅外,轻叩门扉,得到林彻允准后,方推门而入。
她身姿笔挺,清冷的声音在厅内响起:“家主,王家族长王砚池及其女,在外求见。”
已换上一身更为庄重的青玄色道袍的林彻微微颔首:“请他们进来。”
“是。”
片刻,王砚池带着女儿王灵素步入厅中。
林彻目光沉静,审视着来人。
为首者年近五旬,面容儒雅却刻着风霜痕迹,两鬓已然斑白,修为在炼气九层。
他身后的少女亭亭玉立,生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
不同于刘清雪冰雪般的剔透白淅,她的肌肤是健康的蜜色,焕发着青春活力。
许是为了此次正式的拜访,她略施脂粉,只是手法显然生疏,粉黛在光影下略显厚重凝滞,未能完美贴合肌肤,反倒掩去了几分天生的鲜活灵秀。
然而,最令人难以忽视的,是她那窈窕有致的身段。
即便身着不算贴体的衣裙,那丰隆曼妙的曲线依旧难以遮掩,尤其是胸前那对傲人的弧度,林彻目光扫过时,也不由得为之一定,方才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站在一旁的刘清雪敏锐地捕捉到林彻这细微的停顿,她下意识地微微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脚尖,再看向王灵素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锐利。
观察两人的林彻发现一个细节,他嗅到两人身上有一种不易消散的灵酒气息。
心中对两人的职业有了一个猜测。
王砚池微躬着身,步履沉稳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谨慎踏入厅内。
他今日显然刻意整理过仪容,穿着一件新的藏青道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态度躬敬至极。
“初阳城王家,王砚池,携小女王灵素,拜见林前辈。”站定后,他执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晚辈礼,姿态放得极低。
王灵素也跟着父亲,有些笨拙地行了一礼。
这一幕看似有些违和。
林彻年方三十有四,而王砚池目测已年过五旬,却对更为年轻的林彻行晚辈礼。
然而,这在实力为尊的修仙界,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常态。
“王族长不必多礼,两位请坐吧。”林彻并未托大,语气平和地请二人落座。
王砚池连忙给女儿递了个眼色。
王灵素会意,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密封的灵酒,双手躬敬奉上:“林前辈海函。我王家小门小户,底蕴浅薄,唯有这自家酿造的灵酒尚能拿得出手,权作拜见之礼,不成敬意。
恳请您品鉴,若能得您指点一二,更是我王家之幸。”
林彻并未推辞,神识微动,那坛灵酒便轻飘飘地飞至他身旁的案几上。“王族长有心了。”
待两人略显拘谨地落座后,林彻切入正题:“不知二位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王砚池面色一肃,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无比郑重:“林前辈,在下此次冒昧前来,是代表我王家,恳请归附于林家麾下,寻求林家的庇护!”
此言让林彻略感意外。
他原以为对方是想进行交易或寻求某些帮助,却没料到竟是直接前来投效。
此地毕竟是关外,妖兽众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复灭之危,大部分炼气家族都会选择依附于筑基家族。
以期在遇上兽潮之际自己不至于沦为炮灰,家族不至于消亡在兽群之下。
然而,相比于在此地盘踞多年的那五家筑基势力,初来乍到的林家理应并非首选,这让他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在加之首次遇到家族投效,林彻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他对附近这些炼气家族的底细知之甚少,不清楚王家此举是真心投靠,还是别有用心。
谨慎起见,他选择暂不回应,只是静静看着王砚池。
见林彻沉吟不语,王砚池脸上闪过一丝急切,连忙又取出三枚颜色古朴的玉简,双手呈上:“前辈明鉴!只要您答应庇护我王家,这三道乃是我王家祖传的独门酒方,愿尽数献与林家!
此外,从今往后,我王家每年售卖灵酒所得灵石收益,愿分出五成,按时上供给林家,绝无二话!”
对于一个炼气家族而言,献出内核传承并上交半数岁入,堪称伤筋动骨,足见其决心。
林彻目光扫过那三枚玉简,心中权衡。
对方诚意十足,自家也确实人手匮乏,有一个根脚相对清淅的附属家族,总比来历不明的散修要好掌控。
至于其底细,日后详加探查一番便是,如果有其他图谋在说。
心下确定后,他缓缓点头:“王家既有此诚意,我林家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此事,我应下了。自今日起,王家便是我林家附属。”
王砚池闻言,紧绷的神情顿时一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立刻起身,深深一拜:“多谢尊上接纳我们!我王家必竭尽全力,为林家效犬马之劳!”
大事已定,王砚池不便久留打扰,又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便识趣地带着女儿告退。
待刘清雪送走两人后,依林彻吩咐返回厅内。
“家主,还有何吩咐?”
林彻指尖轻敲座椅扶手,沉吟道:“清雪,你去仔细查探一下这个王家的底细。
看看他们近来是否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或是与其他势力有何瓜葛。
我要知道他们投效的真正缘由。”
“明白,清雪这就去办。”刘清雪领命,眼中寒芒微闪,当即转身,步履迅捷地离开了会客厅。
……
另一边,王砚池与女儿王灵素离开林家族地约二十里后,他放缓了脚步。
身上那份小心翼翼已然褪去,恢复了平日的儒雅气度。
他侧首看向女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灵素,你觉得这位林家主……如何?”
不用再刻意维持大家闺秀姿态的王灵素,立刻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这才舒了口气。
疑惑地看向父亲:“什么如何?爹,我才炼气五层,连您都看不透筑基修士的深浅,我哪能看出什么门道?”
王砚池无奈地白了女儿一眼,语气带着点拨之意:“为父问的不是修为。是容貌,气度,给你的感觉。你觉得此人怎样?”
王灵素虽仍不解父亲深意,还是偏头回想了一下,用她那直白的语言评价道:“恩…长得是挺俊的,说话也挺随和,没摆什么架子。
至于实力嘛,能让爹您这么躬敬,肯定很强啊。”
听着女儿的回答,王砚池不由得揉了揉眉心,颇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想他当年在凡俗亦是饱读诗书的大儒,踏入仙途后也未放下经史子集,怎就养出这么个不通文墨、性子直率的女儿?
他轻叹一声,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望向云雾缭绕的远山,语气沉凝:“为父在想……或许,该将你许给这位林前辈。”
“啊?”王灵素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砚池继续道,声音低沉却清淅:“唯有联姻,让两家血脉相连,我们王家和林家的关系才能真正牢固。
不会被轻易当作可有可无的附庸,在危难时刻被舍弃。”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惧,“在这关外之地,表面的太平不知能持续几时。
我王家只是炼气家族,一次稍大些的兽潮,可能就会彻底湮灭于历史之中。”
王灵素性格虽大大咧咧,却并非愚钝。
她听懂了父亲话语中的沉重与担忧,也明白这或许是家族在当前形势下最好的选择。
她脸上闪过片刻的复杂,随即化作一抹释然的笑容,又仰头灌了一口酒,洒脱道:“行!爹,我听您的!”
说完,她脑海中不禁再次浮现出林彻那俊朗面容和挺拔的身姿。
心下暗道:况且自己嫁给他,好象也不算委屈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