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殴?他们也得有这个牙口。”
林天豪一巴掌拍在桌上,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狠厉,
“三个各怀鬼胎的土鳖,也敢觊觎老子的东西?
正好一锅端了,省得日后麻烦。”
林富贵看着他爹突然爆发出的悍匪气质,缩了缩脖子:
“爹,您冷静点,咱们就千把号刚拿起锄头没多久的农民兵,加之州府那几百个老弱残兵,够人家塞牙缝吗?”
“硬拼自然不行。”
林天豪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儿子,露出一个让林富贵后背发凉的笑容,
“富贵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你该派上大用场了。”
林富贵有种不祥的预感:
“爹,您想干嘛?”
“你去一趟联军大营。”
林天豪语气轻松得象让儿子去隔壁串门,
“代表为父,去跟他们聊聊天。”
“啥?让我去贼窝?我不去!”
林富贵炸毛了,
“他们肯定把我剁了包饺子。”
“放心,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况且你是王爷,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动你。”
林天豪凑近几分,压低声音说道,
“你去了,就这么说”
他在儿子耳边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林富贵听完,小脸煞白的说道:
“爹!你这是让我去送死啊。
这话说出去,他们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才怪。”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林天豪拍拍儿子的肩膀,
“富贵,想想你的败家大业!想想回京城过的好日子!
只要这次你能成功激怒他们,让他们觉得为父狂妄自大,他们必然轻敌冒进,我们就有机会。
为了回家,拼了!”
林富贵一想到京城的美食和柔软的床铺,再想想现在这破地方,一股悲壮感油然而生。
他咬了咬牙,视死如归般一跺脚:
“行!我去。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于是,咱们的安乐王爷,带着几个腿肚子转筋的随从,打着白旗来到了三大势力临时拼凑起来的联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
苍梧军阀吴霸天,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黑水土司木鹿大王,皮肤黝黑,身上挂满了兽牙骨饰。
靖南都督府的代表,是个面色阴鸷的文官,姓孙。
“哟,来了个小娃娃?”
吴霸天一脸轻篾的问道,
“林天豪是没人可用了吗?派个奶娃娃来求和?”
林富贵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他爹教的台词:
“我爹呃,林天豪林大人让本王带话给你们。”
他故意抬高小下巴,做出目中无人的样子,
“他说,尔等不过是盘踞一隅的土鸡瓦狗,也敢觊觎天朝宝物?
吴霸天,你去年私吞军饷被部下告发的事儿,捂住了吗?
木鹿大王,你弟弟跟你老婆那点事儿,整个黑水部谁不知道?
还有你,孙参军,你偷偷把军粮卖给山匪,赚了多少黑心钱?”
他每说一句,帐内映射那人的脸色就黑一分,呼吸就加重一分。
吴霸天额头青筋暴起:
“黄口小儿!安敢污蔑本将军?”
木鹿大王猛地站起,手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眼中杀机毕露:
“小崽子,你找死。”
孙参军脸色铁青,阴恻恻地道:
“安乐王,话可不能乱说。”
林富贵看着他们快喷火的眼睛,心里乐开了花:
对对对!就是这样!快生气!快把我砍了!他赶紧趁热打铁,把最后一句“重磅炸弹”
“我爹还说了!识相的,赶紧滚回各自老窝舔伤口。
否则,等他大军一到,定叫你们叫你们对了,屁滚尿流,跪地喊爷爷。”
“狂妄!”
“欺人太甚!”
“林天豪!我与你势不两立。”
大帐内瞬间炸锅,三位首领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嘴贱的小娃娃碎尸万段。
林富贵成功拉满了仇恨,心满意足地完成了送死任务,在被轰出去之前,还不忘补充一句:
“对了,我爹还在前面落雁坡摆了祭坛,说要借山神之力,让你们全军复没。
你们要是不信邪,尽管来试试。”
说完,他赶紧带着人,在一众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目光中,溜之大吉。
回到己方阵营,林富贵拍着胸脯,心有馀悸又带着点小得意:
“爹!任务完成!他们肺都快气炸了。
肯定马上就会打过来,咱们快跑吧。”
林天豪却看着地图上的落雁坡,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跑?为什么要跑?富贵,你立大功了!”
“啊?”
“你那些话,看似找死,却句句戳在他们痛处。
你这一闹,他们互相猜忌,都怀疑是对方泄露了机密。
这联军,还没打,心就先散了。”
林富贵眨巴眼,有点懵的问道:
“这也行?”
“还有落雁坡祭坛。”
林天豪眼中闪过兴奋,
“我本来只是想让你故弄玄虚,拖延他们进军速度。
但现在看来富贵你的运气,说不定真能借来山神之力呢?”
第二天,联军果然气势汹汹地朝落雁坡方向杀来。
虽然内部已有龃龉,但被一个八岁娃娃如此羞辱,这口气他们咽不下。
而落雁坡上,林富贵正按照他爹的吩咐,带着一群临时找来的演员,摆开香案,插上几面画得歪歪扭扭的旗帜,装模作样地拜祭山神。
“山神老爷在上。”
林富贵拿着一根树枝当令箭,对着天空胡乱比划,
“弟子林富贵,今日在此做法。
请降下神雷,劈死那帮王八蛋。
要是灵验了,回头我给您老人家塑个金身。”
他这边瞎念叨,底下看热闹的士兵和山民们却一脸虔诚,觉得王爷果然能沟通天地。
说来也巧,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在林富贵开始做法后,突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乌云汇聚,狂风骤起。
“起风了!王爷做法起风了。”
“快看!天阴了!”
当联军先头部队抵达落雁坡下时,天空中已是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天地一片昏暗,雨幕如瀑。
“轰隆!!!”
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天空,紧接着一声炸雷仿佛就在头顶响起。
联军队伍中不少马匹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
泥泞的道路让行军变得极其困难,士兵们被淋成了落汤鸡,在电闪雷鸣中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
“是那个小娃娃!他真能召唤雷电。”
“山神发怒了!我们触怒山神了。”
“快跑啊!天罚!这是天罚!”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联军中蔓延。
加之之前林富贵挑拨离间种下的猜疑种子,此刻在恶劣天气的催化下迅速发芽。
“肯定是吴霸天得罪了山神。”
“不对!是木鹿大王不敬鬼神。”
“孙参军!是不是你干的缺德事惹来的祸事?”
互相指责很快演变成了小规模的冲突。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混乱如同雪崩般扩大。
吴霸天的人马和木鹿大王的部族战士本就互相看不顺眼,此刻在雷雨和恐慌中,彻底失去了控制,挥刀砍向了身边的盟友。
“妈的!木鹿的人偷袭。”
“吴霸天的杂种先动的手。”
“杀啊!”
落雁坡上,林富贵看着底下自相残杀的联军,嘴巴张成了o型。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喃喃自语道:
“山神老爷这么给面子的吗?”
就在这时,林天豪率领着换装了古墓精良兵甲的“南疆第一生产建设兵团”,从侧翼杀出。
面对一支内讧,士气崩溃的军队,结果毫无悬念。
战斗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大批溃兵跪地求饶,吴霸天和木鹿大王在亲信拼死保护下仓皇逃窜,孙参军则干脆被乱兵踩成了肉泥。
当雨过天晴,林天豪站在落雁坡上,看着山下密密麻麻跪倒的数千俘虏,以及堆积如山的缴获物资,饶是他见惯风浪,此刻也心潮澎湃。
林富贵凑过来,看着眼前这庞大的家业,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愁眉苦脸:
“爹,这下好了,人更多了,地盘更大了,更回不去京城了。
我的败家大业,彻底完蛋了。”
林天豪看着儿子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
“臭小子!还想着败家?
经此一役,我儿之名,怕是要威震南疆了。
咱们父子,想低调也低调不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