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艘魔道飞舟成品字形,堵死了破界梭所有去路。为首的独眼壮汉,扛着巨斧,咧开嘴,露出了一口被血浸透的黄牙。
“船不错,归我了。人,剁碎了喂我的血煞幡。”他的声音通过魔功放大,在死寂的虚空中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残暴。
韩天隐藏了修为,他没有发现他面对的是一个元婴修士!
韩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聒噪。”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没有灵光,没有声响。
就象是往平静的湖面,丢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
下一刻,对面那三艘魔舟上,所有的喧嚣与狂笑,戛然而止。
那个扛着巨斧的独眼壮汉,脸上的狞笑还凝固着,他那只独眼里,贪婪的神色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恐惧所取代。
然后,他,以及他身后所有的魔修,就象是被抽走了骨头的布娃娃,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
他们的肉身完好无损,但神魂,已在刚才那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碾成了齑粉。
三艘魔舟,变成了三艘鬼船。
死寂。
韩天象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走到船舱中央,盘膝坐下。
“去,把有用的东西都收了。”
“好嘞!”
张横一个激灵,前一秒的恐惧瞬间被商人的精明所取代。他丢开柱子,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更大的储物袋,搓着手,两眼放光,驾驶着破界梭就靠了过去。
那动作,活象一只闻到血腥味的苍蝇。
片刻之后,张横心满意足地回来了。他拍了拍自己那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感觉人生又一次达到了巅峰。
“宗主,发了!这帮穷鬼,灵石没多少,但搜刮来的炼器材料可不少!还有那独眼龙的斧子,是件顶阶法宝,回头融了能出不少好料!”
他正说得眉飞色舞,却发现韩天根本没听。
韩天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那块从承运阁拿来的,巴掌大小的黑色木头。
“宗主,您这是干嘛?”张横凑了过去,一脸好奇,“这破木头疙瘩,黑不溜秋的,能有啥用?还不如我刚缴获的那几块血魂晶呢。”
韩天没理他。
伸出手指,以指为刀,在那块黑木上刻画起来。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笔落下,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张横看不懂,只觉得那些简单的线条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他神魂都感到悸动的诡异图案。
刻画完毕,韩天又拿出了那个装着无色液体的水晶瓶。
他拔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缓缓地倒在了黑木之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无色的液体一接触到黑木,就象是滚油遇到了火星,瞬间沸腾。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
它不再是死物,而是活了过来。
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黑色根须从底部钻出,扎进破界梭的甲板。紧接着,木头的顶端,抽出了枝丫,长出了叶片。
这些枝叶,并非木质,而是一种闪铄着金属光泽的奇特物质,它们彼此交错,盘结,最终构成了一棵半人高的,结构复杂到极致的黑色金属小树。
整棵小树,没有散发出半点灵力波动,却给人一种能吞噬万物的错觉。
“这……这是什么法宝?”张横的眼珠子都快粘贴去了,他能感觉到,这东西的价值,可能比他刚才搜刮来的所有东西加起来还要高。
“它不是法宝。”韩天站起身,看着自己的杰作,平静地开口。
“那是什么?”
“是钥匙。”韩天伸出手,在那棵金属小树的“树干”上轻轻一抚,“天宫的禁制,能消弭一切灵力。所以,想破开它,就不能用灵力。”
他看向一脸懵懂的张横,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这块木头,名为‘噬虚木’,它的特性,是吞噬。那瓶液体,叫‘破法之水’,是催化剂。两者结合,形成的这棵‘归元树’,能创造出一个绝对的‘无法领域’。”
“在它的笼罩范围内,一切法则,一切灵力,都将归于虚无。”
张横的脑子“嗡”的一声,象是被一百个天雷同时劈中。
无法领域?
让一切法则和灵力都失效?
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手段!这已经超出了他对修真世界的全部理解!
他看着韩天,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对灵石的贪婪,只剩下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敬畏。
自家这位宗主,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韩天没有在意张横的震撼。他双手结印,打出一道道玄奥的法诀。那棵黑色的归元树缓缓缩小,最终化作一道黑光,融入了破界梭的船头。
“嗡——”
破界梭的船身轻轻一震。
张横能感觉到,整艘飞舟的气质,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它是一艘顶级的法宝飞舟,那么现在,它更象是一个行走在规则之外的幽灵。
“走吧。”韩天重新坐回主控台前,目光投向了黑暗的深处,“去看看,那座上古天宫,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破界梭,再次激活。
它无声地划破黑暗,向着绝灵之地的内核,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