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总管事，我们怎么办？”那管事的声音带着哭腔。
孙淼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怎么办？”他喃喃自语，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干涩而诡异，“我们能怎么办？不卖给他们矿石？他们自己去挖。降价打压他们？他们连生产工具都能自己造，我们拿什么跟他们耗？”
他站起身，在密室里来回踱步，象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商业手腕，在对方那种不讲道理的、从根源上创造须求的玩法面前，是多么可笑和无力。
“去，把我们所有能调动的炼器师都召集起来。”孙淼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计成本，给我仿！就算用灵石堆，也要给我堆出一台采矿傀儡来！我倒要看看，他御兽宗是不是真的能点石成金！”
……
天工阁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张横把柜台拍得震天响，唾沫星子横飞，对着一群闻讯赶来，想要预定“掘进者”的各路小宗门管事和散修头目，画着一张宏伟的蓝图。
“预定？当然可以！‘掘进者一型’，基础款，预定价五千下品灵石，附赠方圆百里基础矿脉分布图一份！”
“什么？贵？”张横把眼一瞪，肥肉乱颤，“这位道友，你买的不是一个铁疙瘩，是你们宗门未来百年的基业！你想想，有了它，以前那些啃不动的贫矿，是不是都能变成灵石？你们宗门的弟子，是不是就不用拿命去跟妖兽抢地盘了？”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一个看起来最有钱的宗门长老：“而且，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还提供‘至尊’服务。您要是没空，或者人手不够，我们天工学院可以派专业的队伍，带着专业的傀儡，帮您开采！我们只要两成！只要两成，剩下的全是您的！”
那长老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田一在旁边听得眼角直抽。他什么时候听说过有专业队伍了？整个天工学院，现在连一张完整的“掘进者”图纸都还没人吃透。
马飞则完全是另一副状态。他已经抢先用自己的贡献点兑换了图纸，此刻正带着几个同样对“暴力美学”充满兴趣的学徒，围着一张巨大的光幕图纸，指指点点。
“这个钻头不行，太秀气了！”马飞一指点在图纸的内核部件上，“得换成三棱螺旋式，上面再给我刻上‘破甲’符文！要那种一钻下去，山都能抖三抖的！”
一个学徒弱弱地问：“马教习，那……那能量消耗怎么办？图纸上说，标准内核只能支撑这个钻头运转半个时辰。”
“那就换内核！”马飞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把三个工蜂的内核绑在一起！不够就绑五个！能量不够，数量来凑！”
田一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走过去：“你那是采矿，还是拆山？能量内核并联的斥力问题你想过没有？到时候没挖出矿，先把咱们自己的傀儡炸上天了。”
“炸了再造！怕什么！”马飞梗着脖子，“宗主都说了，以战养战！不炸几个，怎么知道哪个方案最好用？”
两人正要争执，张横满面红光地挤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刚刚草拟的羊皮卷，上面用墨汁画得乱七八糟。
“别吵了！都别吵了！”他把羊皮卷往桌上一拍，“宗主思想的精髓，你们领会得还不够深刻！什么叫自给自足？就是咱们要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他指着羊皮卷上的一个圈：“你看，我们用‘掘进者’挖矿，挖出来的矿石，一部分拿来造更多的‘掘进者’和‘工蜂’，另一部分，卖掉，换成灵石。”
他又画了一个箭头，指向另一个圈：“有了灵石，我们就能买更好的材料，研发更厉害的‘掘进者二型’、‘三型’！到时候，我们不光能挖铁矿，什么灵石矿、玉髓矿，整个天南大陆的矿，都得是咱们说了算！”
田一和马飞看着那个胖子眼中闪铄的、名为“野心”的光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个平日里只知道克扣贡献点的胖子，在这一刻，仿佛成了指点江山的战略家。
……
落云宗，静室内。
阿织面前的光幕上，复杂的“掘进者”能量回路图已经被她拆解成了数百个独立模块。
她没有去想成本，也没有去想威力。
她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将其中一个负责为钻头供能的模块放大。她发现，这里的能量传导路径，有三处明显的冗馀，会在高强度运转时，造成百分之七的能量逸散。
她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果，把这里的能量丝线，用“经纬编织法”，形成一个微型的增压结构……
她伸出手指，开始在光幕上勾勒。
一条全新的，比原版图纸更简洁、更高效的能量回路，在她的指尖下，缓缓成型。
……
鲲鹏舰桥内。
林远指着光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向韩天汇报。
“报告宗主，‘掘进者’计划公布一个时辰内，云梦泽黑铁矿石期货价格下跌三成，百宝阁股价下跌一成。天南已有十七个中小型宗门，向天工阁发来合作勘探意向。”
秦奋的目光，扫过光幕中那些因为一张图纸而陷入狂热的弟子们，从马飞的咆哮，到田一的皱眉，最后，停留在阿织那专注而宁静的侧脸上。
“宗主，”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他们，能做到吗？”
“能不能做到，取决于他们自己。”韩天看着下方那片风起云涌的大地，眼神深邃，“我只负责打开一扇门。至于门后的路，是平坦还是崎岖，要靠他们自己的脚去走。”
他顿了顿，看向秦奋。
“不过，一味地埋头造车，也不行。传我的命令，一个月后，天工学院举行第一届‘掘进者’实战演习。地点，就选在云梦泽东面那座，被百宝阁废弃了三十年的黑风山铁矿。”
“告诉他们，谁的傀儡，一个时辰内挖的矿最多，最先完成自我补给循环。我给特别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