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看着韩天在空中勾勒出的那艘飞舟雏形，整个人都看傻了。
那艘飞舟的整体轮廓，比现有的穿云舟更加修长、更加扁平，舰身两侧多了两对可以折叠的短翼，尾部则是四组环形排列的喷口。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冷酷而高效的美感。
但最让秦奋在意的，是韩天最后点出的那个位置，飞舟的“驾驶舱”。
那里的结构，被彻底改变了。原本用于容纳驾驶弟子的空间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由无数细小齿轮和符文构成的球形内核。
“殿主，这……这是？”秦奋的声音有些发干。
韩天头也不回，声音平静，“我给它加了个小东西。”
小东西？
秦奋凑近了看，神念探入那光影构成的图纸之中，越看越是心惊。那个所谓的“小东西”，其复杂程度，比整艘飞舟的其他部分加起来，还要高出十倍不止！那根本不是一个零件，而是一个独立且完整的……傀儡内核？
将傀儡内核，装进飞舟里？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要让傀儡来开飞舟？可傀儡的智能，最多只能执行一些简单的指令，如何应对瞬息万变的空中状况？
“跟我来。”
韩天没有过多解释，转身走向赤焰峰顶的一处平台。
那里，静静地停放着一艘三丈长的小型飞舟，正是按照那张新图纸造出来的原型机。
秦奋和王长老，还有一群刚刚缓过劲来的弟子，都好奇地跟了过去。张横也抱着他的木板，颠颠地跑了过来，想看看殿主又搞出了什么能让帐本变得更好看的新玩意儿。
韩天走到原型机前，没有登船，只是伸出手，在那光滑的金属外壳上轻轻一按。
嗡。
飞舟的头部，一块甲板无声滑开，露出来的不是驾驶舱，而是一块半尺见方的水晶面板。面板之上，光华流转，一幅无比精细的立体地图，缓缓浮现。
“天古海域图？”王长老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星宫耗费了上千年，无数弟子用生命和鲜血才描绘出的海图。但这幅图，比宗门典籍里记载的，要详尽百倍。
韩天没有理会他的惊讶，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最终，点在了星宫以东，三万里外，一座地图上标记为“黑石礁”的无人荒岛上。
“设置目标：黑石礁。”
“任务指令：抵达后悬停，待命。”
他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出了两句指令。
水晶面板上，那座“黑石礁”的坐标，亮起了一个红点。
下一刻，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视下，那艘原型机，在嵌入灵石驱动后。
嗖！
飞舟离地而起，没有丝毫的摇晃与停顿，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调转方向，朝着东方，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没有人用神识操控。
它就这么……自己飞走了。
赤焰峰顶，陷入了一片死寂。
风声，都仿佛消失了。
秦奋张着嘴，他感觉自己刚刚被虚空乱流带的材料和“工蜂”重塑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韩天一拳打得粉碎。
“它……它……”他指着飞舟消失的方向，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傀儡内核，内置了海图，并缺省了基础的飞行逻辑。”韩天的声音，象一柄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只要设置好目标，它就能自己飞去。”
“那……那要是遇到风暴呢？遇到其他修士的袭击呢？”一个弟子下意识地问。
“它会根据内置的阵法，自行规避。至于袭击……”韩天顿了顿，“它会选择最优路线，或者……将自身损耗，与任务价值进行比对，然后决定是返航，还是强行突进。”
咕咚。
不知是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这已经不是飞舟了。
这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活物！
“那……那我们这些弟子……”秦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着韩天，眼神里充满了茫然。
是啊，如果飞舟都能自己飞了，那他们这些辛辛苦苦修炼，学习如何操控法器飞行的弟子，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问题，让在场所有年轻弟子，都感到了-股发自内心的寒意。
“你们？”韩天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象是在看一个钻牛角尖的傻子，“谁告诉你们，天工殿的弟子，是用来开飞舟的？”
他抬起手，指向那堆积如山的珍稀材料，指向那些还在运转的炼炉。
“你们是创造者。”
“你们要做的，是造出更多的，更好的，更强的灵器。然后，坐在山顶上，喝着茶，看着它们，替你们去征服星辰大海。”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弟子的脑海中炸响。
创造者？
征服星辰大海？
秦奋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斗起来。他那因为神魂透支而黯淡的眼神，在这一刻，重新爆发出骇人的光彩。
他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殿主的格局，从来就不在这一艘飞舟，一座山上。
他要的，是一个可以无限复制，自动运行的……战争体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所有人的思绪。
是张横。
“殿主威武！”张横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韩天的大腿！
韩天嫌弃地踢了踢他，没踢动。
他索性不再理会这群已经陷入癫狂和呆滞的手下，转头看向秦奋。
“一年，三万艘二型穿云舟，有问题吗？”
“没问题！”秦奋想也不想，挺直了胸膛，吼声震天，“保证完成任务！”
他现在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别说三万艘，就是三十万艘，他都敢接下来！
“很好。”韩天点了点头，又在水晶面板上操作了几下。
那幅巨大的天古海域图，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无数个红点，在地图上亮起，遍布了整个已知和未知的海域，密密麻麻，宛如一片红色的星海。
“这是……”秦奋凑过去一看，头皮瞬间发麻。
“星宫的地图，太老了，也太小了。”韩天指着那些广袤的未知局域，“我要一张全新的，完整的，精确到每一块礁石的地图。”
“第一批一千艘二型穿云舟，不用装配任何攻击模块，全部换成勘探阵法，装上续航设备，配置多块极品灵石。造好之后，把它们，全都撒出去。”
“让它们，去为我们画出这个世界的……真正模样。”
韩天也想找到从天古海域回天南修仙界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