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小苑的密室中,热气弥漫在房间里面
一个巨大的柏木桶内,墨绿色的药液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药香几乎凝成实质。韩天赤裸着上身,盘坐其中。
这便是以数种百年药材熬制而成的长春灵液。
药力化作无数细小的热流,蛮横地钻入他全身的毛孔,冲刷着他衰朽的经脉。那种感觉,象是将一把滚烫的沙子灌进血管,既痛苦又带着一丝酥麻的快感。
韩天紧咬牙关,苍老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一边忍受着肉体的煎熬,一边运转《长春功》,引导着这股庞大的药力,冲击着那道坚固的瓶颈。
不知过了多久,当木桶中的药液从墨绿色变得清澈时,韩天体内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啵”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冲破了。
一股比之前强大数倍的暖流自丹田轰然散开,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原本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的河道迎来了甘霖,充满了力量。
炼气期二层,成了!
韩天猛地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一闪而逝。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竟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在空中久久不散。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虽然依旧布满皱纹,但其下蕴含的生机却不可同日而语。他能清淅地感觉到,自己的寿元,又延长了少许。
“还不够……远远不够!”
韩天没有丝毫懈迨,立刻从袖中取出窃灵瓶,将突破后增强了一大截的神识尽数探入其中。
“轰!”
一股比之前庞大一倍的精纯灵气从瓶口汹涌而出,宛如一道无形的瀑布,灌入他的天灵盖。这股来自上界的灵气精纯至极,几乎无需炼化,便能直接化为自身法力。
修炼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韩天的精神前所未有的亢奋。
“原来如此,修为越高,神识越强,窃取的灵气便越多……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作弊器!”韩天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这窃灵瓶,就是一个完美的循环。只要能突破,就能窃取更多灵气,修炼速度就能更快,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正在他沉浸在实力增长的喜悦中时,密室的石门外传来了韩凡躬敬的声音。
“父亲,孩儿有要事禀报。”
韩天收敛心神,随手披上一件长袍,淡淡道:“进来吧。”
石门缓缓开启,韩凡快步走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虑。
“父亲,”韩凡躬身行礼,语气沉重,“近一个月来,我们收购高年份药材的渠道处处受阻。几家合作多年的老字号药铺突然中断了供应,我们派出去的商队在官道上屡次被盘查,眈误了行程。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七叔。”
韩天闻言,脸上古井无波,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一条饿了六十年的老狗,闻到了肉味,自然会忍不住扑上来咬几口。这不奇怪。”
韩凡面露难色:“可七叔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杂,与好几家勋贵世家和商会都有勾结。若是我们强行对他动手,恐怕会引起家族生意动荡,得不偿失。”
“动荡?”韩天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不,我们不是在动荡家族,我们是在切除一颗毒瘤。一颗长了六十多年,已经快要烂到根里的毒瘤。”
他放下茶杯,眼中寒光一闪。
“小凡,你即刻去一趟威远大将军府。”
“威远大将军?”韩凡愣住了。威远大将军魏峥,乃是京国军方第一人,手握重兵,圣眷正浓,与韩家素无往来。
韩天从怀中取出一块毫不起眼的玄铁令牌,递给韩凡。令牌上只刻着一个古朴的“韩”字。
“你将此物交给魏峥,告诉他,韩家的老头子请他帮个忙。”韩天顿了顿,声音变得森冷,“就说,是时候清一清京城粮仓里的硕鼠了。”
韩凡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沉重。他虽然不明白其中关键,但看着父亲那双深邃的眼睛,他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韩凡不知道的是,威远大将军魏峥是靠着几十年期间韩天不间断免费药液,培养诸多军中心腹、冲锋陷阵的将才才坐稳当下的位置!
当晚,京城。
韩龙府邸灯火通明,他正与几位心腹幕僚饮酒作乐,商议着下一步如何架空韩凡,彻底掌控韩家。
“家主之位,本就该能者居之。”韩龙举杯,意气风发,“韩天那老东西不识时务,他那个黄口小儿的儿子,又能懂什么?不出三月,整个韩家都将是我们的!”
众人纷纷举杯附和,马屁如潮。
就在此时,一名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老爷,不好了!城……城防营的兵马突然封锁了我们合作的几家商铺,正在抓人!”
“什么?”韩龙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城防营?他们疯了?”
话音未落,又一名护卫冲了进来,脸色惨白:“老爷!魏……魏大将军亲率兵马,以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罪名,查抄了赵侍郎和李伯爵的府邸!那可都是我们的人啊!”
“轰!”
韩龙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府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一大群劲装的武士如同鬼魅般翻墙而入,手持利刃,见人就杀。
韩龙的心腹势力在这些杀戮机器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韩天!韩天!你这个老匹夫!”韩龙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韩凡的手段,这是那个已经“退位让贤”的老狐狸布下的天罗地网!什么精力不济,什么大限将至,全都是假的!他甚至连魏大将军都算计进去了!
自己沾沾自喜的那些所谓人脉和势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走!快走!”韩龙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怨毒,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幕僚,朝着府邸深处的密道狂奔而去。他知道,留在京城只有死路一条。
在几名死忠护卫的拼死掩护下,浑身浴血的韩龙终于从一处狗洞狼狈地钻了出去,消失在京城混乱的夜色中。
次日清晨,天玄小苑。
韩凡再次来到密室,神情中带着一丝敬畏和激动。
“父亲,事情都办妥了。七叔在京城的所有势力被连根拔起,党羽被一网打尽。”他顿了顿,有些遗撼地说道,“只是……让他给逃了。”
韩天正闭目调息,闻言缓缓睁开双眼,神色平静得象一汪深潭。
“跑了就跑了吧。”他淡淡说道,“一只没了爪牙,没了巢穴的丧家之犬,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他已经不足为虑。”
对于韩天来说,韩龙的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内部的阻碍已经清除。
他看着躬敬肃立的儿子,缓缓开口:“从今天起,将家族收集到的所有高年份药材,第一时间送到这里来。”
他的目光越过韩凡,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阳,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