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书院。
傅时樾将自己即将和薛栀成亲的消息告诉了好友。
“什么?!”
“什么?!”
谈锋之和甄诏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甄诏:“时樾,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是不是听错了?”谈锋之诧异道:“薛娘子?你要跟薛娘子成亲?”
傅时樾顶着两人不解的眼神,点头应道:“恩,没错。”
“傅时樾,你是疯了吗?”甄诏大声反驳,而后看了看四周,刻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就一点不为自己的仕途考虑?你可知”
甄家早就看中了傅时樾的能力,欲拉拢对方,而姻亲是最好的方法。
他自认为暗示的明显,奈何傅时樾不上钩。
难道傅时樾是故意的?
不想上他这条船?
念及此,甄诏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谈锋之一脸认同的表情,“时樾,我知你对薛娘子有意,可犯不着用正妻的身份吧?秋闱在即,你的本事我们都知道,定会榜上有名。到那时,成了举人,妻子的人选会更”
话还没完,被傅时樾打断:“够了!不必再说。我意已决。
甄兄,我傅时樾不屑用裙带关系,巩固我在官场中的地位。否则,这官不当也罢。
谈兄,我生怕正妻的位置配不上栀栀,你反倒
你们不要仅看表面,否定栀栀。栀栀很好,是我高攀她了。”
“你”甄诏深吸一口气,怒其不争道:“你现在整个人都被薛娘子迷惑了。”
谈锋之笑着调侃道:“时樾兄,你也有为色所迷的一天啊。”
读书人向来喜欢谢才子佳人的故事。
谈锋之曾邀请傅时樾去过春风楼,可在春风楼里,傅时樾只会喝酒,他都盛情邀请了,费用他全包了,岂料傅时樾像跟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事后,谈锋之还调侃傅时樾,“傅兄,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让你动心啊?”
傅时樾没说话。
谈锋之认识的书生里,唯有傅时樾克己复礼,从没有过风流韵事。偶尔的,还是女子倒追。
到最后,居然被一个死了丈夫的二婚寡妇得了去。
他只能说薛栀好命。
甄诏拍了拍傅时樾的肩膀,“既然这是你的决定,别后悔,永远也别后悔,更别姑负薛娘子。”
“我会的。”
甄诏望向傅时樾的眼神里带着怜悯和惋惜,以及一丝丝的好奇,
怜悯薛栀,或许此时两人情比金坚,但以后呢?
自古读书人多是薄情寡义之人,等傅时樾遇到了绊子,他会不会后悔当初娶了一个没用的妻子,没有一个权势的妻族。
惋惜傅时樾愚蠢的做法,像甄诏这样的世家子弟,多是联姻,妻子的人选,他做不了主。
好奇未来的傅时樾是否会变,其实,他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变!绝对会变!
他还没见过有人能在权利的欲望中,保持自我。
他做不到,任何人也都做不到。
希望,傅时樾会是第一个。
跟好友说了,傅时樾便去和院长,以及相熟的几位夫子说了此事。
院长听后,神色闪过一抹诧异,迅速遮盖。
尽管他是做夫子的,但这是学生自己的选择。
他不会介入他人因果。
一传十,十传百。没几日南溪书院的人都知道傅时樾要成亲的事。
恰巧来书院给院长送饭的温锦华听说了此事,立马找到了傅时樾,满脸愤怒,质问道:“傅时樾你要和薛栀成亲?”
“是。”
“她不是你表妹吗?”
傅时樾一顿,解释道:“那只是一个让我和她正大光明接触的理由。”
话音一出,温锦华觉得自己好象被人耍了,暗道:薛栀你敢骗我!
“傅时樾你喜欢她吗?”
傅时樾有些无语,语气有些冲,“温小姐,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不喜欢她,为何要娶她?”
温锦华语无伦次地说,“可她不喜欢你,她之前明明跟我说过,她只把你当哥哥”
傅时樾不想再过多和温锦华纠缠,直接道:“温小姐,你贤良淑德,多才多艺,犯不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傅时樾!”温锦华眼框湿润,面色狰狞,怒吼道:“既然我在你口中如何如何的好,那你为何不心悦我?你可知我对你”
“我知道。”
傅时樾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温小姐,你不能因为你对我有意,就一定强迫我对你抱有同样的想法。
感情之事,最难琢磨,亦无道理可言。”
温锦华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可傅时樾象个没看见一般,坦坦荡荡。
若是换成薛栀哭,这时候傅时樾恐怕早就抱上去,轻声安抚。
温锦华抽噎道:“我我就是想知道,我有哪点比不上薛栀,让你选她,不选我。”
“刚才我已经回答过了。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了。”
说完,傅时樾转身离开。
温锦华望着傅时樾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恶毒。
薛栀,你竟敢骗她!
温锦华在傅时樾这里碰壁,转头找上了薛栀。
彼时的薛栀,正在荒庙。
前世,薛栀记得阮初锦曾弄过什么外卖生意。
跟她在南溪书院定期送饭是一样的套路。
只是,外卖面向的是所有人。
例如,薛栀的饭馆离码头有些距离,因此,在码头当力工的汉子,没有时间来他们店里吃饭,她们店里的饭菜,便宜实惠,一位壮汉,用不了五文钱,就能吃得饱饱的。
许多下午干完活的汉子,都会来他们店里吃饭,嘴里时常抱怨,店铺开得远,否则天天来。
这个时候,她的外卖计划便派上了用场。
阮初锦是用奴仆当配送员,她还没那么多钱,只好找些孩子。
荒庙里的这些孤儿,是她的第一选择。
不需要给这些孤儿发工钱,只需要给对方吃食。
等她的外卖生意铺开后,再给这些孤儿寻个住处。
距离八月乡试已经没几个月了,一旦傅时樾考中,便会去上京城。
自然,她也要跟着一起去。
上京城的消费高,哪怕她和傅时樾都能赚钱,可她现在赚的钱还买不起上京城的一间房。
未雨绸缪,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疯狂赚钱。
且这饭馆是她一手经营下来的,她不想关门。
因此,她想培养一个好手下。
至于人选先慢慢观察吧。
薛栀早早让馀小刚带着自己去了荒庙。
荒庙本是一座姻缘庙,不知何时被废弃了,里面破烂不堪,只有少数孩童躺在地上,身下垫了一层稻草,身上也只盖了几张破被。
见此,薛栀眼底闪过一丝怜惜。
刚过完年,天气未曾转暖,外面还挂着大风,荒庙破败,连个大门都没有,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度过来的?
孩子们见有陌生人来,瞬间警剔,十分熟练地抱团。
其中一位男孩认识馀小刚,眼神一亮,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小刚哥!你怎么来?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干活吗?”
男孩名叫来福,九岁,从有记忆起,他便跟着一个乞丐生活,乞丐死了,他又接替了乞丐的位置。
孩子比其他乞丐更容易讨到食物,可乞丐中也有霸凌之事。
一些乞丐每次见来福讨到东西,直接上去抢。
来福若是不给,便遭到一顿毒打。
渐渐,来福长大些后,便打了回去。
来福不要命,十分狠,几场仗打下来,很少有乞丐能从来福手中夺食物。
后来来福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小乞丐,甚至比自己更弱,心有同情,将其聚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