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肆,你还是如从前一般的不择手段,一般的让人厌恶。”
司马肆身后,岳如鸢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转身看去,挟持着叁、壹家人的死士已不知何时被打晕了过去。
刀剑连带着捆绑人质的绳索都被尽数消融。
“岳如鸢,大将军所料果然不错,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祸害!
“早知如此,就该先将你娘给宰了,好让你知道背叛的下场!”
“忘恩负义?”
“我为司马家流的血,远比你,比你们都要多的多,最危险的地方,最凶险的任务,都是我去做,你呢?”
岳如鸢上前几步,将那几名人质护在身后。
“你除了顶着个心腹的名头在属地作威作福,还干过什么吗?”
“天天将大将军挂在嘴边,实则大将军不在,你就将自己当成了大将军是吧?”
见这两人对峙,自身家人安全,壹连忙几步挡在林渊身前。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便让冲来的死士停下了动作。
在场的人不怕牺牲,但没必要做无用的牺牲。
更何况,他也的确想要知道真相。
想知道为何肆会这般决绝,以至于连验证的机会都不给,便要杀掉前来求援的林渊,以及顺带着将他给关了禁闭。
甚至眼下为了逼迫他们动手,还将他与叁的家人都给绑了过来。
要说其中没有猫腻,哪怕是他这个没脑子的都不可能相信!
“肆,你的确该解释一下,你所做的这些,究竟是为何。”
叁也同样怒目。
杀了贰,绑了他们的家人。
在今日之前,他都很难相信这会是肆能做出来的事。
他们都需要一个解释。
否则即便肆大权在握,也断然不可能安然无恙!
然而两人的逼问,得到的却只有冷笑和沉默。
肆连正眼都没给他们,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林渊。
“我的确是输了,但不是输给你,是输在过于大意,若是重创你之时第一时间上去补刀,将你挫骨扬灰,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不过没关系,你也不算赢。”
“?”
林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正要开口提醒,却见肆已先一步抬手。
他做了个古怪的手势,不远处的人群便忽然躁动。
杀戮在倾刻间以无法阻挡之势展开。
哪怕在自家圈养的死士之中,司马肇始也同样留了后手。
就如肆是留给壹貮叁的后手一般,死士内也同样有着自孤儿时期便被领养, 并一直洗脑到如今,只知司马家而不认皇权的存在。
他们往日里得到的资源是最好的,做的事也是最见不得光的。
以及面临如今这般的场面,对于司马肆的命令,他们执行起来也是最不留馀地的。
哪怕是让他们屠戮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乡亲、朋友。
“你想要利用大将军的力量,我却偏不让你如愿!”
“我倒是真想看看,最后你能带出去几个人!”
说完,肆便用力咬了咬腮帮子。
一阵苦涩的滋味在口中炸开,瞬息之间,他的思绪便随着心跳的停滞而飘飞。
他想到了被大将军带回属地的那一日。
想到了在那一日之后,司马家老师的日日教导,以及看到自己的天赋时,大将军的赞赏。
随后便是屡次完成任务,一次次得到赏赐,最终走到了大将军心腹的这个位置。
走马灯的最后,是大将军离开属地前交代的那句话。
他说……
等等,怎么这令人厌恶的脸还越来越清楚了?
肆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困惑。
他确定自己吞服的乃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无需时间,吞下便是毒发身亡时,无药可治。
或者说,有药能治,但解药需要时间才能发挥药效。
而这毒,在解药生效之前便会毒发身亡。
既然药没服错,濒死之际的走马灯也没任何问题。
那这令人厌恶的脸是怎么回事?他这一生的走马灯中,难道不应该全是大将军的身影吗!
从困惑,到质疑,再到愤怒。
林渊眼睁睁看着他的神情一步步变换,直至最后清醒过来,脸色已黑如锅底。
“你做了什么!”
肆感觉自己要疯了。
自从林渊出现之后,他就没顺过。
先是派壹截杀不成,壹这没脑子的反而还被策反了。
后是无比娴熟的以命换命被破解,在他沾沾自喜觉得除掉个威胁的时候,林渊却早已来到了属地这中心的位置。
没有绑架人质这一点,又让贰叁心中产生了动摇。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多半是无法阻止此人了。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将能带走的,全部带到坟墓里去!
包括绝大部分死士的命,也包括了,他自己的命。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象在做噩梦。
不远处短暂的混乱也被叁、壹迅速平息。
而在林渊面前,他连死都成了奢望。
这到底是人是鬼!
“还用问,当然是解了你服下的毒,顺带着,还把他也救活了。”
林渊指了指身旁。
正站在那的,是不久前才被他亲手轰碎了半个身子的贰。
毒可以解,伤可以治。
这就是姜堰武给予的生之真意。
只可惜,司马肇始的真意也同样霸道,雪雨的伤,他无法可治。
否则也没必要来这么一遭了。
眼前所见让肆彻底凌乱了。
不对。
这不对。
世上怎么可能有手段能将被轰碎了半个身体的人给救回来!
只有一个解释。
这里肯定是地狱!
“别胡思乱想,这里不是地狱,至少在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前,我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
“当然,如果你嘴硬的话,我也略懂些许刑讯之法,想试试吗?”
见他神色近乎疯癫的打量四周,林渊伸手便按住了他的脑袋,强行让他与自己对视。
“说说看,司马肇始到底跟你交代了什么,以至于让你宁愿这般决绝,也不愿去验证一下我说的话?”
“其实,我应该知道一些。”
还未等肆开口,一旁刚从死亡的阴影中回过神来的贰忽然道。
“我在值夜时,无意中听到了只言片语。”
“大将军曾跟他说,无论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都在预料之中。”
“我们只需要乖乖守好这一亩三分地,如有必要的话,即便是与敌人同归于尽,也不能让敌人利用我们的力量去影响外界的局势!”
“恩?”
“确定他说的是,无论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