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
岳如鸢剑拔弩张的过来,看到两人这模样,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不应该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吗?
司马家的死士是什么德行她可是知道的,任何擅闯属地的人,都会被就地格杀。
也正是因此,司马肇始才能将自家圈养的死士藏的那么好,平陵之变时才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现在,虽说两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却完全不象是要动手的样子。
怎么?
打了两三个月,突然握手言和了?
“咳咳,如鸢,我与司马兄阐明大义,大将军乃我齐国忠臣,如今外敌当前,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至于你母亲,如今还在属地养病,暂时就不要折腾她老人家了。”
林渊轻咳了两声,眼神中满是暗示。
岳如鸢也曾是司马家死士中的一员,只不过被洗脑的没有那么彻底,但也知道大致流程。
在这赤裸裸的提醒下,她自然能反应过来。
“的确,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狼牙关都已摇摇欲坠,大将军的人都还迟迟不见踪影,谁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忘了大将军的教导。”
“你此行也太过莽撞,若他们过于贪生怕死,反而还伤了你又该如何是好?”
“做这种事就不能与我多商量?非得一意孤行吗?”
说到最后,岳如鸢双手掐腰娇躯轻颤,一双美眸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天知道她这一路上有多心焦。
司马家死士的做派,以及实力,她都一清二楚。
寻常一品绝巅深入其中,大概率是会被围杀,死的无声无息。
壹贰叁肆都有比拟绝巅的手段,加之相比于寻常精锐士卒,死士的单体实力更强,整体配合也不逊色。
也就是林渊在这无尽大山中放风筝,真要硬闯,现在坟头上的草怕是都要冒头了。
“你身系前线战事,我总要为你去寻些希望来的,不是么?”
林渊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抚过她的脑袋,温和的生之真意倾刻间开始治愈内伤,温养经脉,以及消除破灭真意对她的影响。
岳如鸢的疲惫已经不只是写在脸上了,她整个身体都充斥着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仿佛下一刻就可能油尽灯枯。
她真的是靠着拼了命的压榨自己,才勉强撑住了这三个月的时间。
甚至如果不是到了真的确定,自己已经撑不住的时候,她都不会回宫催促林渊。
再加之这一路的疾驰耗尽了她最后的精力。
半靠在林渊怀里,岳如鸢总算找回了那熟悉的,让她甘愿沉沦的心安。
“你别再丢下我,就是我最大的希望了。”
“指望他们?”
稍稍缓过一口气,岳如鸢冷笑着瞥了司马壹一眼。
“指望不上的。”
“不信,你让他自己说,司马家当真有的指望?”
“怎么就没有,岳如鸢,你休要污蔑大将军!”
司马壹气的脸色通红。
自诩铁杆忠臣的人,最恨被人质疑忠心。
偏偏面对岳如鸢的话,他也只能干巴巴的训斥,而根本没法反驳。
这般的做派,让林渊有些奇怪。
至少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没得指望了?
“司马兄,难道你要反悔?”
“外敌当前,你们司马家自诩齐国最后的忠臣,难道要贪生怕死的躲在这崇山峻岭中龟缩?”
着重强调了忠臣二字,听的司马壹脸色更加难看。
他想说些什么,最后在岳如鸢那轻篾的眼神下,辩驳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让我来说吧,壹贰叁肆中,壹是个纯纯的武痴,只负责属地的巡逻,以及击杀闯入者。”
“真正做决策的,是贰叁肆,大将军不在的情况下,得那三人同意,司马家才能出兵。”
“至于这个壹,无论你们之前有多一拍即合,他的话也就等同于放屁,根本做不了数。”
“所以,林渊,我们走吧。”
说到最后,岳如鸢看向林渊的眼神中已有些恳求。
她想带着自己的母亲,跟林渊一起远走高飞。
去楚国也好,去其他地方也罢。
对于齐国以及齐国百姓,她跟他都已经尽力了。
曾经的她并不介意将自己的命丢在该丢的地方,可现在,她不想死了。
“……”
“等等,别有,我带你们去见贰叁肆!”
“我会尽力劝说他们同意,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也会跟你们去!”
“外敌当前,我司马家,绝不会做那个懦夫!”
见林渊有些动摇,司马壹连忙道。
他吃司马家的饭长大,学的是司马家传授的武功,用的是司马家的资源,娶的是司马家安排的妻子。
他这一生,深受其恩。
无论其他人怎么看,无论其他人是否同意,他都会去尽自己的一份力。
不管如何,也不能让大将军的忠臣之名,在自己等人身上有了污点!
他相信,即便是大将军在此,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那,就给你一次机会。”
“你先带我们进属地,如鸢很久没见过她母亲了,让她们母女团聚先。”
“至于你能否说服剩下的那三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反正,齐国存亡,都系在你们身上了。”
林渊尤豫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他相信岳如鸢的话,也能做好此行白跑一趟的准备。
不过来都来了。
既然司马壹说的信誓旦旦,那好歹还能有个绝巅作为保底。
哪怕是丢到战场上去跟蛮王亲卫做个兑子,也是划算的。
“放心,我司马家的汉子,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先带两位去见岳大娘,等我说服他们之后,会派人来寻你们!”
……
“你怎么做到的?”
司马家属地偏僻的院落之外,看着渐远的司马壹,岳如鸢这才找到机会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哪怕司马壹是个没脑子的武夫,可他思想坚定,是个彻头彻尾的死忠,别说说服,换做常人来,大概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解,林渊怎么能将他的态度洗的这般坚定。
“很简单,你从前是否也觉得,司马肇始是扶大厦之将倾的功臣、忠良?”
“是否觉得,朝中除他之外都是逆贼叛党?”
“这就是司马家这种手段的弊端,而我,只是稍加利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