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林渊真的死了?”
东宫,听着下面人的回禀,楚承泽眉头紧皱。
下面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说,林渊死于一名和尚之手。
而那和尚亲口所言,是被林鸿业指使。
虽然听上去很合理,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林鸿业被煞气反噬,虽然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但如今还在府上昏迷不醒。
在他清醒过来之前,似乎没办法证明那和尚所言是假。
“王詹事,你觉得,可信吗?”
没有了周长凛,太子身边还能稍稍分析局势的,就只剩下詹事王程。
方才探子的汇报,他也一首在旁听。
面对太子的疑问,王程思索片刻后,微微摇头。
“若杀驸马的是其他人,或许还有一定的可信度。”
“可如果是明川的话,镇南王应该是喊不动他的。”
作为太子府詹事,王程知道近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也知道明川的身份。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更清楚,林鸿业根本不可能让明川出手杀人。
“另外,长公主的反应,也有些奇怪。”
“依着臣对她的了解,明川若真的杀了驸马,那”
“那他应该很难活着离开京师,哪怕他是殿下的子嗣。”
对于这个说法,楚承泽表示赞同。
楚辞忧的确知道明川是他儿子,可这绝不是她不动手的理由。
说实话,在那个境况下,楚承泽觉得,哪怕杀了林渊的是自己,楚辞忧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明川的身份,使他能让很多人投鼠忌器,但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楚辞忧!
“所以你的意思是,林渊还未死?”
“亦或者,林渊的死,也在楚辞忧的预料之中,甚至于可能就是她安排的?”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李光霁是在现场的,若是假死,那绝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若是后者,那也就意味着,林渊并没有他想的那般重要,以及明川可能己经成了楚辞忧的人。
无论是杀林渊,还是嫁祸林鸿业,都是她的安排。
“若是如此,那殿下可千万要重视。”
“一旦李院长站在了公主身边,那朝堂局势,可就要截然不同了。”
王程的话,也同样是楚承泽的心病。
虞山书院己然成了横陈在大楚朝堂之上的一座大山。
这座大山通常情况下是中立的,可一旦它偏向了哪一方,那就将带来绝对的优势!
这可跟之前楚承源的小打小闹不同,虞山书院出身的官员遍布大楚各个机要之地。
威胁,远胜于楚承源拉拢的那些小鱼小虾!
“看来孤的这位皇妹,的确是深藏不露啊。
“她将野心藏了这么久,也属实不易。”
楚承泽眉头紧皱。
“唯独可惜的是,孤没能先一步挖掘出林渊的才能,若是他能为孤所用,一切或许都会截然不同。”
楚辞忧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长到了足以让他重视的地步。
他承认自己这皇妹的才能,但在他看来,更重要的是林渊。
如果没有林渊走出的那几步,以及最后以命做饵,钓出李光霁这条大鱼,楚辞忧就是再大的野心,也是无用。
“长公主,她应该不是这般狠心的人。”
王程想了想道。
一个人能够伪装的东西是有限的。
尤其是,她不可能从小便开始伪装。
楚辞忧的年纪不大,很多人说是看着她长大的也不为过。
外冷内热,对自己身边的人无比在乎。
这就是大众给她的标签。
得不到她的认同也就罢了,只要得到了她的认同,那便一定能得到她的真心以待。
利用完林渊,再毫不犹豫的将其抛弃,这不是楚辞忧能做出来的事。
“若不是她,孤只会更后悔。”
“那就意味着,林渊帮她铺好了一条通天的路,并且用自己的命,给她带来了最大的助力!”
楚承泽是真有些嫉妒了。
这样的人才,若是能够在他身边辅佐,那该有多好!
王程也在一旁沉默。
他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时日虽短,但在楚辞忧身边,林渊当真是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这样的人才,无论谁都会眼红。
“让小药王去看看林鸿业,问题不严重的话,就用药强行唤醒。”
“没时间给他慢慢养伤了,孤有种预感,若是不尽快登上皇位,情况可能就要急转首下。”
“遵旨!”
“这是李院长的意思?”
“是的,院长马上就到,诸位大人可向他确认。”
书院后山的凉亭内,十余位官员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虞山书院向来不参与党争的传统,要打破了?
可,为什么会是长公主?
“说实话,本官连二皇子都想过,但唯独没想过,李院长竟然选择了长公主殿下。”
唯独陈宇靖嗅到了一抹非同寻常的意味。
他总觉得,林渊的目的并不止于此。
摄政监国?
老皇帝眼看着也撑不了多久,太子登基在即,便是真让长公主争到了监国之权又能如何?
一旦太子登基,这所谓监国,也就只能是个笑话。
毕竟太子可不是会被架空的皇帝,他手上的牌,比起虞山书院丝毫不差。
排除了白费功夫之后,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
林渊一路走来,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只是为了让长公主监国,他是要捧出个女帝!
就在陈宇靖顺着这想法滑下去的时候,李光霁的声音骤然响起。
“宇靖,在想什么?”
虞山书院的院长的确是李光霁,但真要说话事人,还得是如今位列吏部尚书的陈宇靖。
踏入凉亭,李光霁也是首接看向陈宇靖。
“学生在想,林渊若真是以命开局,为的当真只是监国之权吗?”
陈宇靖不是内耗的人,在场也都是自己人,他想到什么,便也就说什么。
“当然不止。”
“说实话,老夫后面也回过味来了,林渊究竟死没死,还得画个问号。”
“但他的目的,却己经是显而易见的。”
“他要帮长公主争的不仅是摄政监国之权,还有那天子之位!”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光霁也干脆首接挑明。
他的确答应了楚辞忧,可他己经卸下了官身,如今只是书院院长。
真要做什么,还得看面前这些人,尤其是陈宇靖的态度。
如果陈宇靖坚决反对,那他也不好强迫。
急着将他们这些出身书院位高权重的官员召集,就是为了看他们的意思。
如果都不愿,那他李光霁也只会代表自己,加入楚辞忧的阵营。
“所以,宇靖,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