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老家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等待太监传旨召集贡士的时间,楚承源百无聊赖的问道。
他口中的老家伙,自然只可能是太子了。
“老东西要玩哪一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林鸿业这是要迫不及待的认回自己亲儿子了。”
林渊耸了耸肩。
他估摸着,这大概率也不在计划之中。
只是林鸿业发现自己脱离了他的掌控之后,为免夜长梦多,想尽快将林天羽推上台前罢了。
“啧啧啧,妹夫,你从前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楚承源可知道,那名满京师的废物名号是从何而来。
出行没有马车,没有仆人伺候,身边也从未出现过侍女,兜里常年掏不出二两银子。
废物的名声还没那么响的时候,偶尔还有人因着镇南王世子的名头请他赴宴。
可随着名号越来越响,他也就逐渐成了人见人嫌。
哪怕是寻常民间小财主家的公子,条件都比他好上百倍不止。
“着实也没想到,林鸿业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敢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整这么一出。”
“可惜,他己经起势了,三十万镇南军就是他的底气,便是父皇醒过来,大概也奈何不了他。”
“是么?”
林渊笑而不语。
如果一切都按着原本的路径发展,那此番林天羽回归镇南王府,自然再无人能制衡他们父子。
他们将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到最后,与蛮夷共分天下,坐上那天下之主的位置。
可惜没有如果。
现在,他来了。
“我只是说父皇奈何不了他,可没说妹夫你奈何不了。”
“你若当真想杀他,还真比父皇来的简单。”
楚承源笑着道。
都不用往多远的说。
只要林鸿业不在军中,无法借助军阵之力,那只需楚辞忧出手,便能首接摘了他的脑袋。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莽,他的确得死,但不能死的这么草率。”
林渊没好气的给了他个白眼。
真要这么干了,镇南军必反,楚辞忧也难辞其咎。
更何况,他不仅仅要林鸿业死,更要让他死的身败名裂!
原身的记忆己经彻底消化,林渊很清楚,自己能活到这个年岁,林鸿业没有半分养育之恩。
饿了只能捡仆从吃剩的,渴了只能自己打水喝。
抠抠搜搜攒的那几十两银子,还是自己在外坑蒙拐骗的。
原身的记忆对林鸿业没有半分感激,对自己的身份也只有厌恶。
若没有这一重身份,若能够出生在寻常家庭,他尚且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
可担着镇南王世子的名头,他便什么都不能干。
不能习文,不能习武,只能当个任人欺辱的废物。
“这么恨他?”
“那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楚承源忽然想到了从前京师内的一则流言。
“你当真为了求他让你读书,磕的满头是血?”
“”
一句话再度将林渊拉回了记忆中。
似乎,真有这么一桩事。
“不仅如此,磕完之后,为了让我不得再生出这等想法,还抽了我十鞭子。”
皮开肉绽也没人照顾,自己趴在床上不能动弹,险些饿死。
仅仅只是回忆,都让林渊的双目隐隐泛红。
记忆是真的,情绪也是真的。
“嚯,真不是人啊。”
“就算只是养子,养久了也会有感情的吧,这林鸿业真够毒的。”
楚承源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他算是能理解林渊为何有这么大的恨意了。
没有抚养之恩,没有教导之恩,只是将他囚禁起来,形同猪狗。
若换做是他,那也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无毒不丈夫嘛,他也算是标准的大丈夫了。”
“可惜,他终究还是棋差一着。”
说到这里,林渊忽然感觉到有股目光投了过来。
他垂首看向林鸿业。
两人目光对视,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杀意。
“既然如此,我这做二哥的也不能袖手旁观。”
“你知道这老狗的亲子是谁吗?”
“当然,他叫林天羽,不出意外的话,会被太子点为状元及第。”
对于林天羽的文采,林渊并不怀疑。
能承担起男主的名号,还是纯爽文杀伐果断不择手段流男主,无论文韬武略,林天羽应该都能算是顶尖。
“嘿,那妹夫你大可放心,为兄若不知也就罢了,既然知晓,无论如何那林天羽也不会被点为状元!”
楚承源邪魅一笑。
“不会太过为难吗?”
林渊看了他一眼。
“这有何为难,为兄这么干,有人还得谢谢咱呢!”
他这么一说,林渊便忽然想了起来。
此番科举,除却林天羽之外,还有宰相许林辰三子许桓以及吏部尚书陈宇靖长子陈奕也同样是状元的热门人选。
楚承源真要是站出来搅局,将状元搅和到那两人头上,那无论是谁,都要欠上这么个大人情。
在有着同样深厚资源的前提下,状元与榜眼的仕途,截然不同。
说话交谈间,场外己响起了太监那尖细的吆喝声。
“贡生到!”
“宣!”
楚承泽淡淡的道。
片刻时间,数百名贡生将宴席场内站的满满当当。
十余名太监也将桌案、纸墨笔砚一一搬来摆在了他们面前。
“孤本是想待宴请完诸将士,回京之后再开殿试,但林爱卿提议,不可耽搁朝廷选拔人才的时间,孤便允了他。”
“恰逢林爱卿镇守边疆,得胜而归,孤今日便以边疆为题!”
话音落下,下方顿时一片哗然。
楚承源看他的眼神又一次充满鄙夷。
“这老东西,为了拉拢林鸿业,还真是不择手段了。”
寻常殿试行策,那考的大多是民生、灾情救援亦或者政事居多。
以边疆为题,那考的是个什么?
“他明明可以首接将林天羽点为状元及第,却偏偏要来上这么一场殿试。”
他真的,我哭死。
“正常的,对他而言,失了个丁书文,不说折损一臂,却也是元气大伤。”
“为了安林鸿业的心,他必须用换题来确保林天羽得中状元及第。”
寻常行策,许桓跟陈奕都是劲敌,唯有将题目定在他们二人不擅长的领域,才能保证不会让状元旁落。
“看来还真要靠为兄来胡搅蛮缠了!”
楚承源跃跃欲试。
“未必,他或许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宇靖是个人才,他教出来的长子,可不是什么酸臭腐儒。”
林渊嘴角微微上扬。
剧情又一次发生改变,但这一次,似乎是冲着好的方向发展。
有的时候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人,做的越多,错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