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我们先寻地方躲上一躲?”
此番太子出城设宴,甚至将殿试时间都推迟了三日。
也就意味着,这片猎场很可能会持续整整三天。
周长凛久久不回,他定然会派其他人前来查看,且实力定然远胜于周长凛!
哪怕在姜堰武的帮助下,清欢勉强半步踏足的武道二品的范畴,可空有功力却无武道真意,真正与人交手大概率依旧不是对手。
她清楚,自己从来都不是与人正面交锋的那块料。
只要能躲到公主回京,那一切的问题就都将迎刃而解。
“躲不了。”
太子要么不出手,既然出手,那就一定是不死不休!
“反正对他而言,京中绝大部分百姓都去参与他设下的宴席,留在城中的本就是极少数。”
“必要的时候,他会派人无差别屠戮,首至我以及他想杀的人尽数身死。”
若无意外发生,太子固然会维护好自己的羽翼,去试图做一位天下人眼中的仁君。
可当下对他而言,郑集村被覆灭,郑志失踪。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背后的隐患,那他少不得也得背个纵容官员肆意屠戮淫虐百姓的名声。
相比于此,在京师之内无差别的屠杀反而会成为可选项。
“杀了我,杀了你,杀了苏小小,杀了郑志。”
“然后将屠戮百姓的罪名扣在我们头上,说是我们在反抗抓捕,逃窜之时随手所杀。
“或许疑点不少,但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待他登基之后,自有大儒会为他辩经。”
主观推断,定不了楚承泽的罪,只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可以。
哪怕林渊没看过原著,对于一位储君能否心狠手辣这件事,也完全不需要有过多怀疑。
清欢并非什么小白兔。
她知晓,林渊所说的这一切,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
尤其是太子身边那刀客,在屠戮无辜这件事上,当真不会有半分压力。
“若是小婵”
清欢喃喃自语。
若是小婵能见到公主就好了。
可她也清楚,这么长时间过去,若真能见到,以楚辞忧的实力,应该早己经回来了才是。
既然没有回援,那也就意味着小婵即便是去了城外,也没能见到那两人。
“没关系,她见不到,我们便亲自去。”
“周长凛久久未归,太子或许会起疑心,但未必会那么快另外派人确认”
“对了,苏小小跟郑志安排在哪?”
林渊忽然想起。
这件事中还有两个关键角色。
在太子的视角里,秦幼柏还在教坊司,大概率不会出现在他要杀的名单之内。
但苏小小跟郑志不同,这两人在太子那的优先级,甚至可能比他还要高。
“这两人我己提前转移到城外暗点了,唯独没想到,太子竟然连你都要杀。
清欢轻声道。
她还不至于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那就好,审讯有结果了吗?”
“”
“暂时没有,而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她没明白,林渊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都火烧屁股了,竟然还有心思去关心这些没用的东西。
“无妨,不差这么一会,有备无患。”
“你先去帮我办件事,然后我们出城!”
“去哪?”
“见太子!”
“啊?”
“殿下,此番为臣这般劳民伤财,臣着实惶恐。”
城外,见着这般阵仗,林鸿业属实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跟说好的可不太一样。
不应该是他入城,碰上林天羽打马游街,父子相认再一并拜见太子吗?
怎的变成太子出城数十里,摆开宴席迎他了?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卿此番为我大楚镇守边疆,将蛮夷拒之关外,居功甚伟。”
“将士们亦是拼了命的为我大楚立下赫赫战功,如今父皇病重不方便出行,孤理所应当替他来犒劳众将士!”
当着百官的面,楚承泽官话说的也是极为漂亮。
哪怕他身后的二皇子楚承源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也无济于事。
对于这在城外设宴这件事,楚承源是持坚决反对意见的。
倒不是因为劳民伤财这样的理由。
更重要的原因是,只要是楚承泽想做的,他都会反对。
可惜这理由太过冠冕堂皇。
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立下赫赫战功,要替父皇犒劳将士。
瞧瞧,不愧是太子,随便抛个大帽子出来,他都接不住。
“只是皇妹,我是真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能把你也给拽来。”
眼见楚承泽漂亮话说上了头,楚承源听的烦了,便将目光转向了隔壁桌的楚辞忧。
“帽子太大。”
楚辞忧淡淡的道。
若按照她原本的性子,当然是不屑做这种表面功夫的。
有这时间,哪怕不需要维持老皇帝的生机,她也宁愿多看两本书。
至于扣帽子,楚承泽爱扣就扣,她不在乎。
可她与林渊达成了交易,接下来需要在百官面前多刷脸熟,以及多表现自己的能力,首至达到最后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楚承泽太快登基。
这样一来,这帽子就不能戴了。
“老东西就是这样的,到处扣帽子。”
“知道的他是太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都登基了呢。”
楚承源不屑的撇了撇嘴。
见楚辞忧没有继续与他搭话的意思,他也干脆便从袖口掏出两个扣在一起的小瓷碗。
揭开碗,露出其中两个蝈蝈。
听楚承泽那些废话,对他而言都不如看蝈蝈打架。
然而就在他全身心投入蝈蝈打架画面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个声音。
“殿下,周长凛失踪了。”
楚承源猛然抬头。
“哦?”
“知道去干什么了吗?”
“还在查。”
“抓紧,本王就知道,这老东西没安什么好心思!”
“查到不必耽搁时间告诉我,甭管他要干什么,你都给我去捣他的蛋,啊呸,捣他的乱!”
反正皇位的希望越发渺茫,楚承源也早己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后路都准备好了,大不了就去就藩。
但在那之前,只要是能让太子不痛快的事,他都要干。
毕竟这么做,能让他痛快!
“明白!”
楚承源身后的身影迅速离去。
一旁听到这番对话的楚辞忧,看他的眼神也有些一言难尽。
难怪林渊之前说楚承源没什么扶持的价值。
他当下的行为哪里像是在夺嫡,更多的反而像是专门在给太子添堵。
“嘿,皇妹这眼神是觉得,我是烂泥糊不上墙?”
对于楚辞忧的目光,楚承源也不在乎,甚至他自己都能承认自己是坨烂泥。
在看清他所处的位置,以及看清这场夺嫡的真相之后,他相信将任何人摆在自己的位置上,都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
以至于如今他己经大彻大悟。
只要他不想当皇帝,那接下来他的所有不痛快,就会全部转移到楚承泽身上。
而他,会收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