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柴房动静传开,郑志没有冒然前来查看。
他早己经察觉到了林渊那超乎寻常的镇定。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纯纯的傻子,要么就是有所依仗。
若今夜不出事,那就证明是纯傻子,若出了事,对方有所依仗,那他也不是吃素的!
“去,将村子里的人都叫醒,让他们都带兵器。”
“不管那俩是什么人,老子要让他们知道,到了郑集村,是虎要给老子卧着,是龙也要给老子盘着!”
郑志喊出宅邸附近的几户村民便让他们去召集人手。
林渊有依仗,难道他就没有?
郑集村上下除了被掳掠来的女人之外,八百余口都是他的人。
便是那两人都有些修为在身又能如何。
郑志对武道修行者也有所了解,近千手握刀兵者,能够轻松围杀五品以下的强者,便真是五品,大概率也逃不脱围剿!
片刻之后,无数的火把在宅邸周遭亮起。
一眼望去,整个村子近千村民,竟是一个都不差。
有人骂骂咧咧,有人静静地等着郑志发话。
“发生了什么,相信你们应该都清楚了吧?”
“来了两个硬茬子,守地窖的那五个弟兄多半己经遭了不测。”
“杀了老子的人还敢守在那,这分明是要掀兄弟们的饭碗,能不能保住这饭碗,就看你们的了!”
“进去之后不用在意花花草草,老子只有一个要求。
“摘了男的脑袋,打断女的西肢,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郑志大手一挥,数不清的火把便迅速将整个府邸团团包围。
有人从前门进,有人堵在后门,一切行动井然有序,就好似早己演练过数次。
看着这般景象,郑志忍不住笑出了声。
上次似乎也是来了几个硬茬子。
说着什么替天行道,要为苍生除害,三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仗着七品修为就想救人。
结果自然是丢了命。
其中一人打碎了郑志最喜爱的花瓶,还被他亲手剥去了皮。
这次他是没有剥皮的兴致了。
主要是上面发了话,让他这段时间收敛些。
尽快解决才是当务之急!
可还未得意多久,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的冲入后院那些人,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止郑志察觉到了,包围府邸守在外头的也是面面相觑。
这般诡异的情形,他们还从未遇到过。
“大哥,不对劲。”
“方才至少进去了有二十多人,就算真是不敌,也不该这么安静才是。
郑志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这只能说明,点子比想象中的还要扎手。
“我去会会他们!”
“不必包围了,都跟我去后门!”
点子这般扎手,加上林渊先前那镇定的态度。
现在己经不用怀疑其他可能了,这两人就是冲着他们郑集村而来!
郑志有些懊恼。
这段时间本该是他们刚送完一批人,收敛声息等待下次时机的时候。
着实是被那女子的容貌冲昏了头脑。
现在想想,他便己经醒悟过来。
寻常商贾世家,怎可能养出那般气质的女子。
这两人,从始至终都是来钓鱼的!
可笑他竟然没有丝毫怀疑便咬了钩!
不过咬钩也无妨了,只要料理好后事,便依旧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带着这样的念头推开后门,看清院中情形后,郑志整个人都惊在了原地。
从前门入内,穿过廊道来这后院的入口处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余无头尸首。
崔剑霄挡在前方,后面的林渊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郑里长,你可真是该死啊。”
“我该死?”
短暂的惊骇之后,郑志回过神来。
“林兄,我好心请你留宿,你却在我宅邸内肆意屠戮郑集村村民。”
“按着大楚律法,该死的是你才对吧?”
“还是说,你要仗着这一身的武力反抗朝廷?”
一顶大帽子扣过来,林渊还未说话,崔剑霄便要抬手挥剑。
“剑霄,时间还很长,不必急于杀人。”
林渊抬手轻按她的肩膀。
“嘿嘿,这话说的,好像林兄你敢杀我们一样。”
“我郑集村上下八百余口人,你难不成还能将我们都杀了?”
郑志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蔑视。
林渊有底气,难道他就没有?
郑集村上下八百余口人,兼且又临近天子脚下,加上背后有人,这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便是大楚律法,也不可能真就将他们这近千人尽数抓起来杀了!
若只他一人所为,那自然是难逃一死。
十人所为,或许咬咬牙也一并砍了。
百人所为,那官府审理之时就得好生掂量。
而近千人所为,莫说寻常官府,就是刑部尚书也不可能将他们尽数杀头!
“不瞒你说,隔壁镇子上那县令来查了不下五次。”
“最后一次咱们当着他的面打死了两个捕快,你去问问他,看他敢管吗?”
越说郑志便越是得意。
那县令别说管,他甚至都不敢给捕快收尸,后面还是他让人扔去后山喂狼的。
这就是他的依仗,近千名同犯,皆从中取利,也都有过主谋之时。
你拿什么管?
管的不好,就要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实话告诉你,我们将你二人打死在这,不会有任何问题,可你们动手,那就是屠戮无辜村民,罪当斩首!”
林渊:“”
崔剑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人竟然能恶到这种程度。
她扭头看了眼地窖入口。
“这里面的罪状足以证明,尔等并非无辜村民,反而皆是罪该万死的畜生!”
只是说话时,她并未看郑志,目光反而放在了林渊身上,似乎是想得到对方认同。
可惜林渊还是微微摇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想要用地窖中的情形定这近千人的罪,至少以大楚的律法而言,不够。
郑志笑的更是猖狂。
“地窖里的人大多都己经疯了,你们说我等劫掠民女,我还说她们本就是疯子,我等好心收留呢。”
“怎么,圈养发疯的奴隶也触犯大楚律法了?”
“恰恰相反,大楚律法断不了我的罪,触犯律法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这屠戮无辜百姓的狗男女!”
同犯人数太过巨大,放在绝大部分官员手上,恐怕都会选择大事化小。
更别说这村子的背后是寻欢小筑,是那两位尚书,甚至可能还包括当朝代理朝政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