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回声还在震。
那滴“水”落得不轻，砸碎了死寂，也震裂了即将合拢的黑暗。慕倾月的意识像被一根烧红的铁丝穿了过去，疼得她连麻木都忘了。她本该彻底散了的——系统沉了，灵台塌了，命脉断了，连呼吸都成了别人掌心里可有可无的一缕风。
可她没散。
因为她听见了。
不是声音，是频率。一道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波动，从她识海最深处反弹回来，像系统临死前打了个嗝，顺手吐出一口残气。
她残存的意识猛地一拧，把那道频率当绳子，整个人往上一扑。不是求生，是抢命。
数据流炸了。
不是温柔重启，是自毁式倒灌。限像高压锅泄压，30的权限直接喷进她残破的识海。马甲定制功能闪了一下，界面残破得像被狗啃过，但还能点。
她没犹豫，手指在虚空中一划，点了两个选项：
【激活“神秘炼丹师lv3”
【激活“阵法宗师伪装卡x1”
双马甲叠加，系统残片咔咔作响，像是在抗议这操作违反祖宗规矩。可她管不了那么多，规则？她早就不信了。能动的就是好系统，哪怕只剩一口气，也得榨出点油来。
刹那间，体内残灵被点燃。
炼丹真火从丹田炸起，烧得她经脉滋滋作响；阵纹灵流顺着奇经八脉爬行，像无数细针在骨头缝里绣花。两种高阶能量强行融合，撑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尖叫。伪元婴的灵压波动炸开，虽只维持了一瞬，却硬生生把合道强者的威压顶出一道缝隙。
那团幽黑火焰猛地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了喉。
慕倾月睁眼。
瞳孔还是失焦的，但她笑了。嘴角裂开，血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地上，没声音，但有温度。
“你不是说……”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蝼蚁不配惊扰沉眠？”
她没力气站，就趴着，手指在地上一划，顺着之前那道痕，继续往前。
三才引灵阵，她早就在脑子里推演过八百遍。小秘境里和苏逸练过，失败七次，最后一次靠半瓶过期回春丹才勉强成阵。现在阵图在识海残片里飘着，残缺不全，但够用。
她把倒灌进来的灵力压缩成一道金线，细得几乎看不见，顺着指尖那道痕，往苏逸方向送。
血泊里，苏逸的手指突然一颤。
不是抽搐，是控住。
金线入体，他猛地睁眼，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被人从地狱拖回阳间。他没动，只是用指尖，在血里补了一笔。
“月”字的最后一钩，勾得狠，像刀。
慕倾月低笑出声，笑得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她抬手，指尖蘸血，在两人之间虚划一道弧线，结阵眼。
三才阵，成。
微弱的灵力循环建立，像一根细线，吊着两条命。风一吹就断，但此刻，它还绷着。
合道强者动了。
他站在残垣上，玄袍未扬，却有一股更冷的威压压下。这一次，不是碾压，是绞杀。他要连这根线一起掐断。
慕倾月没躲。
她咬破舌尖，血喷在雷龙鞭的残骸上。那堆铁屑早该废了，可系统倒灌的瞬间，她捕捉到了最后一道雷纹——微弱，但活着。
她以血为引，以残识为炉，把那道雷纹虚凝出来。
伪雷龙虚影盘旋而起，缠绕在三才阵上，电光噼啪，像是垂死的蛇最后甩了下尾巴。
她抬头，染血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那团幽火。
“你说我体内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那你有没有想过——”
她抬手结印，阵法轰鸣，雷影与丹火交织，苏逸那边的灵力猛地一震，反向灌入。
光柱炸出。
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大招，就是一道撕裂空间的反击。颜色驳杂，雷光混着丹火，阵纹乱飞，像一堆废料焊出来的火箭炮。它没命中强者，甚至没靠近三丈范围，就被威压碾碎大半。
可它穿过去了。
在光柱炸开的瞬间，那层笼罩全场的合道威压，裂了一道缝。
很短，不到半息。
但足够了。
强者瞳孔微缩，袖袍下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慕倾月咳血，半边身子已经没了知觉。伪元婴状态在崩解，系统残片一块块化为灰烬。她知道，这波爆发撑不了多久，每多一秒，都是拿命换的。
但她不后悔。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还在动的手指。
然后，缓缓抬手，指向强者眉心。
“系统不在了。”
“可我还在。”
“你压得死我一次——”
她指尖雷光再起，虽弱如萤火，却悍然不熄。
“——能压死第二次吗？”
强者的手缓缓抬起，掌心幽黑火焰再度凝聚。
她没退。
三才阵嗡鸣，伪雷龙虚影盘旋最后一圈，电光在她指尖跳跃。
“只要我不放弃作死，死神就得加班。”
她笑了。
指尖雷光，轰然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