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的视线从【西部点子王】的视角中缓缓收回。
他看到了葡萄园的布局,很好,
也看到了那个被拴在树上,如同牲口般被对待的华工。
恨这些同胞不挣扎、不反抗吗?
他心里清楚,这不能简单归咎于个人的懦弱。
要怪也要怪蛮夷统治下近三百年的系统性驯化,能苛责一只被圈养几代的羊不懂得狼的獠牙吗?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资本主义国家,他们的温顺、勤勉,在这里只会被那些骨子里刻着贪婪与凶残的白人视为可欺负、可尽情剥削的对象。
不过没关系。
马上,就会有比他们更凶残,更不讲道理的存在来整治他们。
不过后续的处理有些麻烦:怎么在把他们杀光的同时,又能合理合法地把土地拿过来,现在得费些心思。
不过,夏仁已经有了主意。
随后,他发布了出生地点集合指令,并发布了新任务:
【支线任务3: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夺取‘新星葡萄园’】
【任务目标:
【1清除葡萄园内所有白人监工及护卫(0/?)】
【2占领内核建筑(别墅、监工屋)】
【3确保被压迫华工的安全】
【任务奖励:
【每击杀一名监工,获得5时空币,相应经验、荣誉值及业力值,根据在占领行动中的贡献度,结算新家园贡献度】
【距离强制集结剩馀:00:59:59】
二期玩家【抽查你的小学】刚看清任务详情,就忍不住对着同组的队友抱怨:“每杀一个才5币?这策划是不是穷疯了!上次侦察任务可是40币加限定称号!”
旁边一同侦察的一期老玩家【不吃香菜】一边麻利地检查温彻斯特步枪,头也不抬地冷哼:“少?少什么,我开服玩家,我怎么没感觉到少?有时候啊,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做任务不努力,这么久有没有好好杀敌?”
“……哼,不跟女子一般见识。”
“妈的,说起来就气,”另一个小组里,【埃尔登之王】愤愤地踢开脚边的石头,“到底是哪个孙子那么快,把侦察任务给秒了?让我碰到,非把他薅秃不可!”
“同意。必须让他请客。”他身旁的【香草杯】立刻附和,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
就在这时,几个小组的玩家几乎同时通过系统记录或彼此询问,锁定了完成侦察任务的‘罪魁祸首’。
“是【西部点子王】和【摩根黑肺】那两个老六!”
“靠,回去必须分赃。”
“对,我要那个西部传说帽子。”
抱怨归抱怨,所有人看到系统强制集结的倒计时,都迅速行动起来,翻身上马,朝着据点方向疾驰而去。
而相比于外面早就‘得吃’过的老鸟们,留守临时据点的三期玩家群体,气氛则更为急切。
他们只能接夏仁发布的那些只有1时空币的建设或者保护华工任务。
至今还在靠着夏仁发布的那些锁碎任务过活【收集硫磺】、【收集木材】、【保护华工】……
每个任务抠抠搜搜,奖励只有可怜的1时空币。
这点钱,在玩家市场里连把象样的砍刀都买不起。
此刻,看着系统面板上弹出的新任务,那【每击杀一名监工,获得5时空币】的奖励,象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肥肉,吊在他们眼前。
一期二期老鸟们出发前拴在那边的高头大马,马鞍旁挂着锃亮的温彻斯特杠杆步枪。
再看看自己手里这破铁锹,一股无名的火和深深的不甘直冲脑门。
【别叫我萌新】:“大佬们早就宝马快枪了,我们呢?连把象样的家伙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们真就钉死在后勤组了!”
【工地搬砖我最强】:“对!不能再等了!”
三期玩家们象是即将冲出牢笼的饿狼,红着眼睛,攥紧了手中寒酸的……‘武器’,朝着集合点蜂拥而去。
他们受够了这种只能看着别人大口吃肉,自己连汤都喝不上的日子。
就在玩家们因新任务而躁动集结之时,不远处正在协助清点物资的李叔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都警醒着点,看来,这些好汉们,又要搞大动作了。”
这些“圣兵”每次出动,都意味着一次翻天复地。
上一次,他们带回了枪和马,荡平了洋人的精锐官差,这次是什么呢?
太阳落山时。
以夏仁为首,四十馀骑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出了临时据点。
四十匹矫健的骏马扬鬓奋蹄,鬃毛在风中如同流动的火焰。
马背上,是四十名装备精良的玩家,他们紧握缰绳,身体随着战马的奔腾起伏。
他们掠过荒野,蹄声如密集的雷鸣滚过大地,扬起的尘土在他们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烟尘,仿佛一条贴地飞行的龙,径直扑向新星葡萄园所在的方向。
他们的必经之路,需要掠过草莓镇的边缘。
那如同地震般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的轰鸣,首先惊动了小镇的居民。
“上帝啊!什么声音?!”
“是军队吗?!”
“平克顿倾巢出动了?!”
“还是那伙该下地狱的匪帮要来抢银行?!”
镇上的白人们被这骇人的声势吓得心惊肉跳,纷纷关上木窗,死死插上门闩,一家人蜷缩在屋内,颤斗着祈祷这未知的灾祸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一些胆大的,则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惊恐又好奇地向外窥探。
就在这一瞥之间,他们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没有平克顿的深色制服,没有联邦军队的蓝色军装,也没有寻常匪帮的杂乱无章。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道由矫健骏马和精悍骑手组成的洪流。
那些骑手【蒙着面】,身姿挺拔,双眼锐利,浑身散发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剽悍而无畏的气息。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太阳落山后。
陈五还被吊在那棵树上。
踮起的双脚早已失去知觉,象两根僵硬的木桩戳在泥地里。
后脑勺被辫子死死拉扯的头皮,从剧痛变麻木,仿佛有无数细针在不停地扎。
他意识涣散,唯独那两个惊鸿一瞥的身影,反复在脑海中闪现。
骑着马,背着枪,眼神象刀子一样锐利的同胞。
“华人也能那样吗?”
“象那些白人老爷一样,象个人一样?”
“我也能吗?”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在心里狠狠嘲弄了一番。
怎么可能,那是梦,是疼糊涂了的幻觉。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了震动。
起初很微弱,随即越来越清淅,越来越沉重。
如同密集的闷雷,从远处的山坡上滚滚而来,正是白天那两人消失的方向。
是……是他们吗?!
他们来了!
虽然没看清楚,但是他就是认为是。
然而,这动静也惊动了葡萄园的守卫。
大门处一个持枪的白人监工向赶来的骑士队伍厉声喝问:“什么人?站住!”
他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枪。
然而,回答他的,不是任何言语。
夜色中,只见骑队最前方,一点火光骤然一闪。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