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雁直接回顾家,顾柏冬并没有当场追回来,只派了明景一路护着。
映雪面带忧色:“夫人消消气,恕奴婢多嘴,两位大人都没有真要责你的意思”
“我知道,不过,妄想对我做服从性测试,出发点再好,我也不会接受的。”
“什么是服从性测试?”
“总之不是什么好词。”
映雪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你先消消气吧。”
发现主子不知为何,正定定看着自己。
盯得她心里没底,迟疑道:“奴婢脸脏了?”
“你好久没回家了吧,今日家学那边下了学,去接了你孩儿回去看看。”
映雪大惊:“夫人息怒。”
阿雁笑了,“没有的事,是突然想到了。”
她想了想,补充道:“你们大人回来,说不得我们还要吵几句,免得你里外尴尬。”
“奴婢避远些就是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回家住上两日,再回来就是。自己去库房取几匹料子,送你婆母,当是我给你的体面。”
映雪有些心动,小半年了,回家相聚的时候,屈指可数。
每每都是孩儿自己找过来说几句话,或是夫君趁着沐休的时候,叫人喊她出去见个面。
细观夫人确实没有生自己气的意思,她咬牙道:“那奴婢回一晚,明日就回来服侍夫人。”
像要安她的心,阿雁轻易接受了她的请求:“随你吧。”
映雪这才退下,与外间服侍的人反复交待细致,才去库房取了说好的布料,拿布包了,准备出府。
接替她服侍的小丫头过来,给了她一个荷包:“这是夫人给你的,说换了季,给你家孩子做几身衣裳什么的。还说,不必过去谢恩了。”
小丫头羡慕得不行:“姑姑,夫人对你可真好。”
映雪掂了下荷包,是轻飘的,她不好当面打开,便收了揣进袖袋里:“谢谢你跑一趟,我明日回府,给你带糖酥酪。”
“谢谢姑姑!”小丫头高高兴兴转了回去。
映雪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去接儿子时,见自家夫人也在,正领着明悦说话,见了她眉眼都在笑:“快同映雪姑姑道别,她今日回家转。”
明悦乖乖的同她挥手,她回应时,儿子从家学跑出来,登时什么都忘了。
再回头时,母女俩已走远没了影。
入夜,顾柏冬回来,告诉阿雁,需从府里选一名适龄的女子,送入宫去。
“如大舅兄今日所言,咱们家到了这一步,府里是肯定要人入宫的。”
他随时关注她的神色变化,斟酌着道:“我们合计过,决定了婷月。后面的事,还要你出面,同婶子好好说说。”
阿雁板着脸:“选中谁,你直接让明景去通知便是,我这样不成体统的主母,能做得了什么,别到时反丢了你的脸。”
“你明知道我和子栋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的,有什么紧要?”
“置气归置气,这是正事,你要是不愿出面,喊智哥儿媳妇去说也行。”
“呵。”
顾柏冬上前两步,不顾她的挣扎,将人强按进怀里。
叹气道:“刚回京那会,你不是说过,即便单为了母亲,也愿意和我好好过日子?”
“我反悔了。”
“不准反悔,不管你是为了谁做的承诺,总之不准反悔。”
男人在她发顶上印下一吻:“现下外面多少风言风语,你莫要听,我对烛火发誓,我对你是绝无二心的。”
阿雁扭来扭去,始终抱脱不了,只能呜呜乱叫。
顾柏冬埋头在她颈侧,含糊耳语:“今上将百越那位大帅召回来了,我免不了有些分身乏术,你莫同我生分,嗯?”
话落,拉开二人间的距离,眸光在她嫣红的唇瓣上留连。
覆上
下人们见主子吵架,都避得远远的,好在只大概争执了几句,便没了动静。
直到后面主居传水。
他们才后知后觉,原来主君是在榻上振的夫纲。
顾柏冬果然也没留多会儿,好像就是专程回来哄一哄夫人,陪着她睡下,又离了府。
他断然想不到,这一走,府里便翻了天。
等收到消息,已是两个时辰后。
男人黑着脸,眉间的疲意明显:“这个时辰,她出城,为什么无人来报?”
“夫人拿的是大人你的令牌,城门以为你知道,况且她带了人,路引也是你的笔迹。”
明景低着头,也是一肚子怨气,心说你自己哄的人呢?
“谁先发现的,映雪呢?”
“就是她先发现的,她今日得了恩典回家,从夫人赐的荷苞中发现端倪,马上回府,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好来报我。”
“她人呢。”
映雪其实就在外面候着,出了这样的事,她知道,主君定是要问话的。
她进来时,先把主子赐的荷包呈上,荷包很轻,所以初时因为场合不大合适没打开,后来才忘了。
睡下突然想起,起身打开一看,两张面额二百两的银票,有一张注明了给寻梅的。
当即穿衣回府,她总算知道自己离府时,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那会已过宵禁,她还是取用了夫君的马,一路狂奔,冲了好几个夜查卡点,还是后来找到明景,请他出面吩咐人去处理的。
到底是晚了,主居里留侍的几个小丫头,连屋里几时没人的,都不清楚,只知道反复说主君也很晚才离开,那会还在的。
同一时间,秦嬷嬷拿着留书,也找到了主居。
顾柏冬抿着唇,阿雁一贯字好,模仿一个人的笔迹,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他对她不设防,对方想取用他的印鉴,只要有心,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
这会子回想,说不好,阿雁就是在他事后离榻传水时,偷偷取了他的印章盖的戳。
好呀,连这个都算计上了,顾柏冬只觉得心脏一下一下,撞得激烈,
“她的留书?”顾柏冬伸出手。
映雪瞥了眼明景。
男人眉心拧得死紧,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什么意思?”
“夫人没留书。”明景硬着代答。
顾柏冬怔住,须臾,忽地笑了:“好得很!明悦尚知道给嬷嬷留个讯,她”
“还有一事。”明景不敢抬头看自家主子。
男人扫了他一眼,很凉。
“还有什么坏消息?”
“那个,阿元公子他留了书,跟夫人一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