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剑星闻言仔细打量这个小姑娘,只见她年方及笄,却已经出落得如同出水芙蓉,端的是个美人胚子。
“恩,周姑娘不必客气,我嵩山派都是些鲁莽男儿,我这一代也没什么女弟子,恐怕周姑娘在那里过不惯。
不过,我父亲与恒山派交好,她们门下虽多是出了家的尼姑,但也有不少俗家女弟子。
等到了嵩山,我父亲修书一封,便可将你送往恒山,请恒山派武功最高的定逸师太做你师父。”
常遇春闻言大喜:“若是如此,那最好不过。”
身为一个只会战阵上厮杀的糙汉,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周芷若这个小姑娘。
左剑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对常遇春说道:
“好叫常英雄知道,我嵩山派也久有驱逐北虏,恢复中华的雄心壮志。
暗地之中,我父亲收服了不少黑道上的高手。
待你安顿好周姑娘之后,我想请你率领这些黑道上的高手,去打下嵩山周边的各路山寨。
随后招兵买马,以待天时,如何?”
常遇春听了更是高兴,他本就是山贼出身,这等啸聚山林之事,最是习惯不过。
听完左剑星的话,他兴致勃勃的向左剑星问道:
“不知嵩山派麾下有多少壮士?”
左剑星想了想:
“明面上,连同我父子在内,我嵩山派不过一千三百五十八名弟子;
暗地里,周围的几个山寨算在一起,约莫着有三五千人手。”
常遇春听了点点头:“三五千人手,倒也够了,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唉,若是能有上十万兵马,吾当横行天下!”
说完,常遇春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连岭南的潮国公手底下都没有十万大军,更何况我这个失去了两位主公的丧家之犬呢。
小人痴人说梦,让恩公见笑了。”
而左剑星则是郑重的摇了摇头:“不,常大哥,我相信你。”
如果事情按照他的布局发展,这一天一定能够到来。
而常遇春的添加,则是大大加快了这一天到来的速度。
……
左剑星将人皮面具戴回脸上,又将常遇春和周芷若二人送上小船离开后,忽然灵机一动,转身又走进了船舱。
只见他蘸了蘸地上已经有些凝固了的鲜血,在船舱上挥手写下了几个大字:
“妙僧无花,杀兴大发;
少林龙爪,无敌天下!”
虽然很可能没什么用,但想到能给少林寺那帮臭和尚带来一点小小的麻烦,左剑星心中就是一阵暗喜。
当他做完这些事赶回江边时,只见那蓝衣男子早已离开,林平之则是担心的迎了上来。
“左——”
左剑星一个眼色,林平之连忙改口道:
“岳公子,你这样大开杀戒,我们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左剑星点了点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说完,他便将一块银子扔给了瑟瑟发抖的店家,转身继续上路。
又过了几日,三人终于是抵达了闽地境内。
不过,刚一进入闽地,三人便明显感觉到当地正处于一股紧张的气氛当中。
在通过被称作“闽西第一关”的杉关时,三人都受到了关卡守兵严格的检查。
好在嵩山派作为根正苗黑的造反帮派,左剑星兜里有一堆空白的通关文书,随手填了三人伪造的姓名,三人这才安然无恙的通过了杉关。
“看样子,此前常遇春所言非虚,这边的官兵如临大敌,难道岭南宋氏,真的要出兵北上?”
随后三人乘船沿江而行,一路抵达福州城,在进城时又是受到了一番严密的搜查。
是时天色已晚,三人便先就近找了个客店安歇,等夜深人静时再去探林家在向阳巷的老宅。
然而,左剑星一只脚刚迈入客店,心中便是猛然一惊——
只见客店中坐满了各路奇形怪状的江湖人士。
其中分别是:
一个头戴黄铜发箍,桌子上摆着一对戒刀的头陀、
一个头发花白,用一柄两尺来长的短刀的老妇、
一个僧袍红得彷佛是被鲜血浸透的和尚,手里拿着一个降魔杵、
一个拿着八角狼牙锤的道士、
一个肩膀上盘了一条正在丝丝吐信毒蛇的老叫花子、
最后是一对各有一只眼睛瞎了的中年夫妻,两人各使一支镔铁拐杖。
看到左剑星三人进入客店,这七人的目光立刻都注视了过来。
等到左剑星走到那头陀身边时,头陀忽地伸出了一只脚,绊了左剑星一下。
左剑星当即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啊呀一声就要摔倒。
坐在头陀对面的和尚见状,立刻站起来伸手将左剑星扶住,顺势双手用力,捏住了左剑星的双臂。
“哎呦好疼,你这大和尚好大的力气!”
和尚见状,哈哈一笑,坐下来对那头陀使了个眼色。
原来就在方才扶的那一下当中,这和尚已经探得左剑星身上毫无内力。
不过,他又怎会知道,左剑星身上的明玉功可以真气内敛,避开他用来试探的内力。
看到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左剑星都这个样子,与他同行的小女孩和那驼子,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高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继续低声交谈了起来。
“喂,打探明白了吗,青城派那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左剑星听了又是一惊,明明他才刚刚从赵敏手底下救出了青城派这些人,怎么他们不回蜀中,却是转头又来了福州?
想到这里,他暗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随后向店家招呼道:
“店家,给我兄妹三人开两间客房,然后再炒两盘时兴的蔬菜,米饭也端上来三碗。”
“好嘞,客官请稍等片刻。”
“再请问一件事,咱们福州城里最热闹的酒楼在哪里?平日里允不允许卖唱的入内?”
“咱福州最热闹的酒楼?”
店家听了,又看了眼曲非烟怀里抱着的古琴,想了想说道:
“这应当属西门大街的望月楼,不过,你兄妹三人要是想卖唱,我劝你们还是去东门那边的醉仙楼。”
“怎么,望月楼已经有同侪占着了?”
店家摇了摇头:“望月楼距离那被灭门的福威镖局太近,后者阴气太重,这半个月忽然闹起了鬼来,连带着大家都不愿意去望月楼喝酒了。”
听到这里,林平之想起家里之前被灭门的惨状,忍不住眼睛便是一酸。
而左剑星,则是从里面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就在此时,忽又有一人走入了这家客店。
左剑星抬头一看,却正是那日和他一起在袁州江边客店喝酒的蓝衣汉子。
那汉子进门之后,坐在门口的头陀又是故技重施,伸出脚想要将他绊倒。
哪知这汉子在落脚前忽然向前多踏了半步,直接踩在那头陀的小腿上,痛的那头陀大叫一声。
蓝衣汉子只当作没听见,朝着左剑星三人这一桌就走了过来。
头陀恼羞成怒之下,站起身朝着蓝衣汉子的后背就是一拳。
然而,这一拳打到那汉子身上,竟然如同陷入了一团棉花,全然使不出力道。
随后,那蓝衣汉子左右肩微微一震,直接将那头陀甩到了门外。
“四两拨千斤?!”
老叫花子和道士见状,同时惊呼出声。
就在众人震惊又忌惮的目光中,这蓝衣汉子走到了左剑星面前坐下,和煦一笑:
“这位小哥,你我二人真是有缘,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