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晴。
顾川依然是被爆竹吵醒的。
严格算起来，昨晚开始爆竹声就没有怎么停过，小区里面鞭炮和电动车的报警声响了一夜，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出来扫兴。
顾川打开了半扇窗户，用冷气让自己清醒过来。
硝烟混着秸秆的气息，扑面而来。
年味是很浓，但也有点太浓了。
本来今天应该要去拜年，但自家在金陵没什么亲戚，父母又是流动单位，一来二去这个流程也就省了。
隔壁没有什么动静，显然父母还在睡觉，顾川也没有打搅他们，开始穿衣准备开计算机。
新年穿新衣是顾川家每年的传统。
即使后来他去了燕京，这个习惯还是很好的延续了下来。
不过和往年有所不同，今年顾川没有买一身黑，而是买了套烟灰色的杰克琼斯呢子大衣，配了条gxg的长裤。
至于鞋子，顾川心理已经过了穿篮球鞋的年龄，不过为了隐藏，也就没有再买新鞋子，反正爹妈一去上班，他就把鞋子放着吃灰。
时间刚过七点多，他的qq几乎没有人在线，就连许倩媛也没有给他发短信。
睡懒觉是人类的本能，如果有人不喜欢睡懒觉，那除了装逼犯就是变态狂。
当然，睡不了懒觉另说。
他给脱机的李晋发去了一条“新年快乐，早生贵子。”又想了想，拍了一张的照片，导进了计算机，给许倩媛发了过去，又配上了一句话。
做完这一切，他继续往下翻列表，最后有点尴尬地发现，自己列表一共就二十几个，只有宋志强显示手机在线。
“新年快乐啊，这么早？”他也没指望对方真的在线，手机qq在线很多时候只是挂太阳，人不在是很正常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好象一直在等他。
“新年快乐，顾哥，我昨天一夜没睡”
顾川：“？”
那头，宋志强顶着个熊猫眼，有点有气无力：“顾哥，你爆了你知道吗。”
“昨天一天，有一百多条单子，然后十二点之后，又有八十多条我吃个年夜饭，房间里的计算机一直在嘀嘀嘀，我妈都以为我赌博去了。”
“哦？”顾川今天没登vps后台，自然不会知道这些。
不过也对，过年嘛，非主流们怎么可能会随大流发一句新年快乐，不来几句尬的，还叫非主流吗。
顾川早就有预料一顾情缘会火，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这不是好事吗？”他明知故问，“这意味着你昨天抽了不少水。”
“别顾哥，我要神经了，你帮帮小弟吧，我少抽点算你7折卖给我行不行？”
哦，这就扛不住了。
顾川有点好笑。
他是有心想要收这个宋志强的，但是野路子始终是野路子，他得磨一磨对方的心态，要不然始终以赚快钱的思路，迟早要出大问题。
他毕竟是要去读大学的，可能九几年，偶尔还能听到高中生之类的创业成功的例子，但是现在，没个大学文凭，还想做互联网，很多审批都搞不定。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帮自己看着点公司的人。
这个人可以不懂技术，但是一定要忠心。
哪怕只是表面忠心，在生意没有做的很大之前，顾川也觉得够用了。
许倩媛也好，李晋也罢，也都要上大学，且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他还是把这个人选暂时定为宋志强。
反正不给股份，大不了开个高一点的工资，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
计算机那头，宋志强等的有点焦急。
就在刚刚，他又接到了一笔订单。
原本他只觉得这是一个小生意，一天十几二十单到头了，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给那人做大了。
赚钱虽然好，但是自己哪有空24小时盯梢，之前虽然也有零星的会晚上找过来，自己第二天起床补一下也就完事了，最多挨几句骂，但这次着实吓到他了。
“顾哥?”他见顾川久久不答，又问了一句。
顾川则幽幽回复道，“老宋，要不然算了，我找别人做吧。”
前几天他之所以没有给宋志强上嘴脸，是怕这个白手套不吃压力，跑了。
但现在，宋志强尝到了点甜头，顾川不信一个贪财的小摊小贩会放过这种不用摊位费的收益。
想要一个人的忠心，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他服气，而想要一个人服气，第一件事就是知道他的弱点。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头的宋志强沉默了一下，回复道，“没事兄弟，我能做的来。”
然后就不回复了。
顾川知道这是怕自己再回一句，“我已经找人了。”
“呵呵呵。”顾川叉掉了页面，准备再等几天。
但他更希望传达给宋志强一个信息，就是“你是可以被替换掉的”。
只有有危机，人才会服从。
“新年第一天，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顾川轻笑，却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
他打开了编辑器，开始零碎的写一点更新。
现在势头不错，但是vps有点点吃紧，他准备过两天父母去上班再去见一次宋志强。
十点半。
她不太习惯睡觉的时候穿睡衣，房间里又开着空调，现在身上只有一件轻薄的圆领棉毛衫。
因为衣服被拉扯，腰间有一片粉白闪过。
可惜她躲在被子里，无人欣赏。
许倩媛掀开被子，露出两条笔直没有遐疵的小腿。
大年初一不开火，许哲夫妇也还在睡觉，许倩媛蹑手蹑脚的摸进了书房。
她小心的把计算机声音拨到最小，登录了qq。
各种消息接踵而至，亲戚的、同学的、盆友的。
她直接把其他分组全部关掉，看着【学长】（1/1）正在不断跳动，眉宇之间也带上了喜色。
学生时代的喜欢大多只是一时冲动，维持这份关系才见功力。
毕竟这个年龄的女生，多数是真的只看心意的。
她点开顾川的头像。
这是一张透窗的照片，许倩媛去过顾川家，知道这是学长站在自己房间拍的。
照片里阳光明媚，没有一点p图痕迹。
下面还有一句话，
“新年睁眼第一道阳光，想要跟你一起分享。”
许倩媛强忍着笑意，摸了摸脸颊。
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