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董希望多多能淑女文静一些,可这孩子就是贪玩儿,什么青蛙仓鼠都敢抓起来玩儿,有些东西我都怕。”翁姨跟过来颇为无奈的说道。
韩铭一听,蹲下来看着这大青蛙笑着说道:“你为什么叫它小八?”
“它自己说的。”
“它会说话?”
“真哒!”说完她朝大青蛙喊道:“小八,快告诉韩铭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咕呱……”青蛙生无可恋的咕了一声。
“你看,小八!”多多一脸的认真。
韩铭:……
“多多!”
就在这时候,一道男人响亮的声音忽然响起,多多一听连忙转过身慌乱的将小八藏在身后。
韩铭目光及去,发现大厅中此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约莫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身材魁悟,穿着定制暗纹西装,却掩盖不住那股子张扬气,手指上硕大的玉扳指泛着油光,夹着的雪茄烟雾缭绕,熏得空气发闷。
他目光扫过多多,落在韩铭身上,当即厉声喝道:“翁慧,这是什么人,居然随便带上46楼,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还没等翁姨说话,站在韩铭身前的小多多却先开口了:
“韩铭叔叔不是陌生人,他是多多的朋友!”
“朋友?”汪林权虚眯着目光审视着韩铭。
“是的,汪董,他是晏董约的人……”翁姨连忙解释道。
“放屁!”
汪林权嚷道:“我上来和晏董谈事,没听说过有其他人参与,多多才出了危险,怎么能让不认识的人靠近她!”
韩铭站在原地,眼神平淡的打量着这个人,在来之前律师团会议上已经将天洲集团的权利体系给梳理清楚了。
汪林权,天洲集团的二号人物,大股东之一。
从他身边助手如影随形的架势来看,应该是个颇为张扬的人物。
“汪董。”
这时候,金秘书从后方走来,面色平静的说道:“韩律师是晏董的客人。”
汪林权看到金秘书,那盛然的气场却是稍稍收敛了几分,目光冷冷的在韩铭身上扫过一圈随后落在多多身上,微笑道
“多多,汪叔叔去和你妈妈谈个事情,改天叔叔给你买礼物。”
“谢谢汪叔叔……”多多礼貌的回应,但看向汪林权的目光明显有些生僻。
韩铭看着这小妮子抓在背后的大青蛙四条腿还在咕咕的扑腾,忍不住想笑。
汪林权带人离开后,他蹲下来在多多耳边说了个悄悄话,随后小妮子赶紧趁着韩铭给她打掩护,悄悄溜走将小八放走。
这时候金秘书走过来对韩铭歉意的道
“不好意思韩先生,没有事先沟通好,是我的疏忽。”
“他认识我。”韩铭一脸平静,看向汪林权离开的方向。
“您说什么?”
“我是说,他认识我,知道我是谁。”
金秘书柳眉微挑:“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铭微微一笑,看向金秘书,心想这真是个装糊涂的高手。
“要上46楼有严格的安保,汪董比谁都清楚,多多和翁姨明明都表了态,他还是继续发火,这说明什么?”
金秘书微微侧目,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韩铭。
“他在演戏,不过不是演给我看。”韩铭平静一笑,毫不尤豫的戳穿。
金秘书闻言,微微一笑:“听说韩先生在业界的风格就是言辞犀利,汪董的脾气是大了一些,不过这都是一场误会,希望韩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韩铭笑了笑:“金秘书也厉害,叫我上来,却故意要在汪林权后面到。”
“这个……”金秘书无奈一笑:“韩先生您多虑了,确实是一个误会,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
韩铭从她身边走过,笑着道:“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还是第一次叫我韩律师。”
这场对话,韩铭没有动用预知未来的能力,不过基于他职业的习惯,很快就让他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很显然汪林权是在装傻,自己和多多那么亲近,翁姨没有阻止,傻子都能想到他的关系肯定和晏静晏多多非比寻常。
韩铭从来不会把有钱人当傻子,相反,有钱人中傻子的概率恰恰是最低的。
社会是一个大筛子,财富和机会在经过时代的变迁只会流向聪明人,层级越高,傻子越少,这是社会学和基因论结合下的残酷现实。
而汪林权闹这一出,韩铭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他一进来就认出了韩铭,但故意装不认识,就是要做出一番姿态好象他和车祸案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反倒证明汪林权肯定暗中调查过多多的车祸,从而知道韩铭这个人。
不过韩铭觉得,他都能看出来,晏静肯定也能看出来,甚至金秘书都能看出来,所以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直接就开口戳破。
毕竟金秘书当着汪林权那句‘韩律师’很明显就是在试探汪林权的反应,一个律师出现在这里大老板的办公室里和大老板的女儿相谈甚欢,难道不应该感到疑惑吗?
此话一出,金秘书目光一凝,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韩铭,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韩先生,确实是一个误会,您先坐一会儿,晏董和汪董那边聊完就过来见您。”
韩铭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和多多玩儿了起来。
悬顶办公室内,晏静通过窗户看着下方韩铭和多多毫无隔阂的在玩耍,眼神耐人寻味。
片刻,汪林权推门而入,看着晏静的背影朗声道
“早上才收到通知,说集团的法律团队全换了,就算你不通过董事会,也好歹给我说一声吧。”
他挥了挥手,让助手全都出去,自己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但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晏静的背影,眼中交织着一些意味
有毫不掩饰的垂涎,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忌惮。
“是吗?”
晏静转过身,来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目光深邃如渊:
“前天晚上就通知盈诚了,你不是和刘氏盈很熟吗,怎么,他没告诉你?”
汪林权笑了笑,手指在沙发上敲击着:
“晏静,我知道你在调查我,但我告诉你,那车祸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要咬人可要注意点分寸,天洲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天洲。”
“天洲当然不是我晏静一个人的天洲。”
晏静闻言笑了笑,眉目微垂低声道:
“但多多是我一个人多多……”
她面带微笑抬目看向汪林权:“你说,我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稍微有些敏感过度,应该是能够被理解的吧。”
汪林权冷笑一声,面色愠怒的道:
“那你特意找我,是怀疑我对多多动的手咯?”
“汪董说笑了。”
晏静淡淡一笑,那美丽的笑容中看不出一丝敌意:“你是集团的老人,是天洲缔造者,正是因为出于这份尊重,我才特别邀请汪董你过来。”
“然后呢?”汪林权问道。
晏静站起身来,婀挪身姿走向一旁的绿植区,拿起一把剪刀开始修剪一株金茶花:
“近一年来,集团内部针对我的动作是接二连三,有人固定董事会想修订章程稀释我的决策权,有人联合外部做空天科地产的股票,还有人收买律师,拖延南非项目并购案的尽职调查,导致项目破产,集团损失一个多亿美金……”
“其实这些动作于我晏静,都无关痛痒,你们是集团的老大哥,现在却让我一个女人当家,心里有点不舒服我能理解,无非就是一些权,一些利,不管怎么斗,只要天洲还是天洲,天,就塌不了。”
咔。
晏静一刀将一根粗壮的枝条清脆剪断,那柔弱平和的目光此时陡然一冷,道
“但……多多是我的命,有人要我的命,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晏静回过头,看向汪林权,似笑非笑的道:“你说对吗,汪董?”
不知怎的,明明见过大风大浪的汪林权此刻对上晏静的目光,神情有些绷紧,他指尖在桌沿轻叩,喉结小幅度滚动,竟然有些紧张了。
他看着晏静的目光,旋即霍的起身,凛声道:“关我屁事,要作死随便你吧……”
说完,他理了理西装,面色不悦的转身离去。
汪林权当然清楚,晏静这番话,代表着天洲接下来必将腥风血雨,以晏静的狠辣,任何参与到那件事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
花厅内,韩铭用魔术的手法将一张褶皱的纸巾变成了一朵小花,引得多多小妮子惊叫连连。
“哇塞,怎么变哒?!”
“请我吃冰淇淋我就告诉你。”
“真的吗?”
“真的。”
大概只过了十几分钟,韩铭便看到汪林权从高处办公室走了出来,路过大厅的时候,目光阴翳的在韩铭身上扫过,什么也没说便带着几个助手离开了。
没过多久,晏静来到花厅。
一身包臀素裙,脸上只有淡妆,却难以掩盖那股锋利的气场。
“妈妈。”多多欢快的跑过去。
“多多,妈妈和韩铭叔叔聊聊天,你和翁阿姨去玩一会儿好吗?”晏静优雅侧蹲在女儿身旁,包臀裙勾勒出一个完美的曲线。
多多点了点头,在跑过韩铭身边时,凑到他耳边道:“我等会儿再请你吃冰淇淋。”
“好。”韩铭笑笑。
随后,翁姨带着多多离开,花厅内只剩下韩铭和晏静,而金秘书则站在厅外等侯。
“又见面了。”
晏静面带笑意的和韩铭握了握手:“你和多多好象很合得来。”
韩铭点了点头:“很可爱的姑娘。”
“现在是最调皮的年纪了。”晏静目光淡淡的看向花厅内的植物墙,语气温柔: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很少陪她,所以经常让多多待在这里,但又没人跟她玩,看你们玩得挺开心的,我都不想打扰你们。”
韩铭开玩笑的道:“晏董特意让我每周两天常驻天洲,不会就是让我陪多多玩吧?”
“你愿意么?”
晏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却忍不住让人发酥。
韩铭闻言淡声回应:“首先我是一个律师,接受贵集团的委托先要做好的就是份内之事。”
晏静微微一笑,转过身缓缓踱步至高窗露台边,腰肢优雅,每一步轻踏都仿佛和花厅的呼吸交映。
时至夕阳日落,金色辉光洒下,将她的倩影拉长。
她转过身,双眸在刺目逆光中宛若深潭,嘴角却是微笑着:
“既然这样,韩律师可不可以帮我调查一下,策划谋杀多多的幕后真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