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离男人还有几米远的距离时,有人在身后喊他:“chou,chou ,here。”
是那个老外客户,他离开餐桌去取食物,回来的时候看到周祈聿往另外一张桌子过去,以为他认错桌号了,赶紧喊他一声。
周祈聿猛地回神,气势骤然一收,脚下一拐,从男人旁边的餐桌掠过,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
老外看着他面前巨大的海碗,眼睛瞪得如铜铃大,“chou,你很口渴吗?”
周祈聿面不改色,声音低沉,“是的,这汤味道很不错,可惜有人没喝上。”
程勋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了什么样的劫数。
他和相亲对象聊得还不错,他们已经见过三四次了。
对方也是个老师,和他妈妈不在同一个学校,是他妈妈参加培训认识的,他妈妈和她聊过觉得性格不错,就给自家儿子牵个线。
虽然对方长得没有池苒好看,也算是清秀那一款,谈吐不如池苒,却也胜在活泼。
池苒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们没有可能的,否则连朋友都做不成。
算了算了,不能再拿池苒比了。
再比,这亲都不用相了。
这么一想,顿时海阔天空起来,连对方脸上的小雀斑也觉得俏皮。
他们试着接触了一段时间,程勋发现对方性格蛮好,和他也有些共同语言,就约了几次会,恰好公司抽奖,他抽中了这里的自助餐餐券,于是预约了时间。
他还准备玫瑰花,并且刚刚表白也成功了,对方答应了做他女朋友。
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有个服务员抱着一束硕大的花束向他们走过来。
程勋愣了愣,他没有再订花了啊,花都已经送了。
难道是相亲对象订的?她也准备向他表白?
这么想着,服务员已走近前来,“先生,有人送了束花给您,请您签收一下。”
服务员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艰难地放在桌子上,还甩了下手,看起来还挺重的。
许是她抱的花束过于惊人,有很多顾客都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待程勋和对面的女人看到里面是什么花时,面面相觑,他无语开口:“你好,这东西送错了吧?我们没订这玩意儿。”
这是什么鬼东西?
看着就不象是什么好意头。
服务员给他看了卡片,“没错的先生,是36号桌没错。”
“……”程勋,“这东西有什么寓意?”
服务员吐了两个字:“扎男。”
“???”
服务员又看了看卡片的背面,“没错,就是扎男,寓意是渣男。”
“……”
花束里面是截取了玫瑰花茎那部分,上面没有一朵花,全是尖尖的荆棘。
看着扎人挺痛的。
叫扎男名副其实。
程勋和相亲对象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服务员观颜察色,看他们表情不太好,“先生,花您已签收,请慢慢欣赏。”
下一秒,赶紧闪人。
“……”
程勋看着这么大一个花束,额头直飙冷汗,艰难三连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就变成渣男了?”
“我相信你。”相亲对象还挺豁达的,试着拎了拎花束,发现还拎不起来,“啊哈,还挺重的。”
手测有七八斤。
也不知道谁这么大的恶作剧。
“……”
有些好奇的食客抻长脖子过来问:“先生,你们这个花,能给我拍张照片吗?第一次见到有人送渣男的花。”
“……”
一个问完又来一个,这次更过分,“先生,你和花我能一起拍一个吗?我想让人看看扎男和渣男长什么样。”
“……”
“先生,可以采访一下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女朋友或妻子的事情,让我们也避下雷啊。”
“……”
程勋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出了名。
深藏功与名的周祈聿也拍了一张那男人和女人约会的照片。
但拍完,却不知要不要发给池苒。
发给她,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挑拨离间?
又或者是伤心欲绝?
她幸福的婚姻生活啊,就这么给毁了。
不发,难道他眼睁睁看着她蒙在鼓里,看着她被那个渣男哄得昏头转向,替他生儿育女,替他照顾爹妈,给他做牛做马?
周祈聿把照片发给陈冲,【去查查这个男人,叫程勋,我要他所有的信息,包括在娘胎里撒了几泡尿都得给我查出来。】
他要把男人的老底都掀了,查到足够的证据之后,他帮池苒打离婚官司,不但要让这个男人净身出户,还要让这个男人下半辈子都帮池苒打工。
陈冲:【。】
癫癫的。
老板当他是神仙吗?
怎么不让他查当初人家父母是用哪种姿势做出来的!
陈冲腹诽归腹诽,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尽管第二天是周末,上午十点的时候,程勋包括他父母的所有生平资料就放在了周祈聿的办公桌上。
周祈聿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资料。
这个男人也算优秀,从小到大都是学霸,毕业后就进了大公司,年薪虽然百万,也有五六十万。
只是……周祈聿眉心皱得很深。
不对。
有什么不对。
他冷白的指尖轻点着桌面,猛地掀开程勋的婚姻状况那一栏。
那里,赫然写着两个大写加粗的两个字——
未婚!
男人漫不经心的坐姿早已变得笔直、僵硬,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他仿佛不认识那两个字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两个字在他瞳孔里慢慢放大,变得一团模糊。
他就坐在那里,全身僵硬着,一动不动,象一尊没有生气的石象。
过了许久,男人的眼珠动了下,视线重新聚焦。
再看过去。
依然是未婚。
程勋未婚!
怎么可能是未婚!
轰得一下,周祈聿脑子有什么东西后知后觉的炸开了。
他没怀疑这份资料的真实性。
他的手下,还不至于犯这种关键性的错误。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难怪……
难怪池苒半夜宁愿打车也不愿意喊她的丈夫过来接她。
难怪池念安生病从来不见程勋出现。
难怪池苒总说她的男人在出差。
难怪他晚上在她楼下的时候,除了那一晚,他再没见过程勋出现过。
他们,根本就不是夫妻!!
池苒是未婚状态。
只有这样,一切才解释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