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差!
周祈聿胸腔有一股郁气发不出来。
在孩子面前,他刚才一直忍着。
中秋节过后,他飞去美国和史密斯先生商量来京市事宜,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和江洧钧去了一趟外地,处理一起经济纠纷。
好多天没见池苒,他又想她了,于是把江洧钧留在那里处理后续,自己先回来。
回来发现,几天没来,那个男人又跑了。
跑了就跑了,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现在这样算什么?
占着丈夫的位置,女儿生病不管,脸都不露一下,全靠妻子跑进跑出
他是只管自己几把爽,不管生不管养是吗?
也不知道池苒要这样的男人用来干什么,这种人能留着过年吗?
池苒看着他不平静的样子,内心无澜,“关你什么事?”
她说,“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关你什么事?”
“你……”周祈聿顿了顿,声线象是从喉间挤出来似的,“他在哪家公司上班?我在京市有几分薄面,我去找他老板说,让他老板把他从外地调回来,你们就不用分隔异地……”
池苒甩了甩手,“你松手。”
周祈聿攥得更紧,“作为一个男人,他注重事业并没有错,但是,他不能因为专注事业就把家庭给抛下,如果什么事情都甩手给你,那你们结这个婚有什么意义?”
池苒皱着眉头,“周总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相处是我们的事,你一个外人在这儿指手划脚不觉得很可笑吗?”
听到她说他是外人。
周祈聿胸膛似被柠檬碾压过,沽沽地冒着酸水。
他酸溜溜地开口,“我想做你的内人,我说过,你可以尽情地玩我,钱给你人也给你……”
她愿意的话,他也是她的内人了。
池苒抬了抬手,又猛地放下,脸都气红了。
周祈聿诚意十足地往前递了递脸,“打吧。”
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
池苒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你和你的几个兄弟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啊?”
如果不是刚刚想到铭沣公司赞助史密斯先生这次的京市之行,这个巴掌无论如何都是要落下去的。
周祈聿一怔,敏锐地问,“还有谁?还有谁想让你打的?”
池苒没好气,“除了馀谦皓还有谁?”
“他?他让你打他?为什么?”
“没有。”池苒没好气,“说了一些莫明其妙的话。”
“他说什么了?”
她想了想,还是把话告诉他,“他说我不该来回京市,又说事情没我想象中的简单,听得我云里雾里,指不定是脑子出了问题,说话颠三倒四。”
周祈聿若有所思,“好,我知道了,我去问问。”
他嘴角慢慢勾起,发现了一个连池苒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秘密。
池苒没有看见他诡异的笑容,“你不怀疑我了?”
“怀疑你什么?”
池苒讽刺的语气,“你和你几个兄弟不是好得同穿一条裤子吗?你就不怀疑我在离间你们的感情?”
当初,他们说的那些话他不也没有反驳过吗?
周祈聿理亏,声音弱了几分,“苒苒,以前是我混蛋,是我不够信任你,我现在改了,你信我,我在改了。”
只要一想到她当年离开宴水时看他的最后那一眼,他心都碎了。
因为他的不信任,他已经错失过了她一次。
这一次,他选择无条件信任她。
他更不敢去查她。
他害怕看她的婚姻状况那一栏的“已婚”那两个字,更不能承受他们结婚证上的照片,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合照。
看不到,他便可以一直骗自己。
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哪怕……她真的有可能在骗他。
那也是他该受的。
他受着。
池苒冷笑,“你以为我现在还稀罕吗?”
“我知道你不稀罕,”周祈聿说:“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你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逼迫你。”
牧珩说得对,她原不原谅他是她的自由,但起码他要做,其他的交给时间去检验。
“随你。”池苒转身,“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其他随你。”
周祈聿正想说什么,不知谁的手机响了,很欢快的铃声。
池苒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接通电话,声音很柔很软,“喂~宝宝,怎么啦?”
宝宝?
她喊谁宝宝?
她的宝宝还在车上,现在喊的谁答案显而易见。
周祈聿脑子轰得一下炸了。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不断地回荡。
她喊他宝宝啊!
可当年他们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喊过他。
凭什么她可以用这么亲密的称呼喊那个狗男人!
周祈聿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但耳膜嗡嗡作响,他完全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池苒压低声音和池乐安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一回头,看到周祈聿站在她身后,皱了皱眉头。
“你偷听我讲电话?”
“……”周祈聿红着眼:“我没有。”
“哦,”池苒说:“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念念在等我。”
“池苒。”
他喊住她。
池苒顿住脚步。
“你……”
他想质问她,为什么用宝宝来称呼那个男人,可他没立场啊,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
只能换个一个话题,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你姐姐的病,你有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史密斯先生这趟赴京之行,是应了他的邀约,准确来说,这是他特意为池苒姐姐邀请来的。
说要筛选病历,只是程序上要做的,她姐姐的病历他早就发给史密斯先生了。
他不是在向她邀功,他只是希望她,如果她有难处可以随时向他求助。
池苒转身看向他,平静地问:“说什么?难道周总是想逼我下跪求你,你才肯把我姐姐的病历递到史密斯先生面前?”
周祈聿眸底一闪而过的受伤。
原来,不被爱人信任,是这样的滋味。
难受得让人窒息。
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象是凌迟。
地下停车场空气不流通,有一股汽车尾气混杂着塑料、汽油等各种味道,难闻,扑入鼻腔。
不远处,有汽车闪着大灯驶入,白炽灯晃过他的双眼,有一瞬间,周祈聿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许久。
他哑声开口:“不会,池苒,我不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姐姐的病,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史密斯也会。”
池苒怀疑,“你不会拿我姐的病威胁我?要我做这,要我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