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柯里安的大脑依然是一片空白。
恐惧、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狂喜和茫然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思维彻底瘫痪。
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自称“黑虎阿福”的红发巨汉，嘴巴无意识地张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嗬”
阿福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咧开，那抹残忍的笑容随之扩大。
他不再看柯里安，而是将目光投向周围那些暂时停止动作，发出威胁性低吼的蛇狗们。
“哼，一群丑八怪。”
阿福扭了扭脖颈，又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爆豆般的清脆响声：“正好，让我来活动活动筋骨。”
他的话音未落，身影竟再一次从柯里安的视野中模糊消失——
下一秒，他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一只正试图从侧翼扑上来的蛇狗身侧！
“乌鸦坐飞机！”
阿福口中爆发出一声怪诞的吼叫，整个人如同紧绷的强弓猛然弹起，一记迅猛无比的膝撞狠狠顶向那只蛇狗的侧颈！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荒漠上陡然传开！
“吼！——”
那蛇狗甚至连哀嚎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半，庞大的身躯便被这股恐怖至极的力量带得横向抛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激起一片沙尘。
放眼望去，它的脖子已经扭曲成一个绝不可能属于活物的诡异角度，幽蓝色的复眼迅速黯淡，四肢仅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归于死寂。
显然是被一击毙命！
“啊？！”
这远超寻常人类、甚至超越大部分重力体战士的力量和战斗方式，彻底颠覆了柯里安对“强大”的认知。
哪怕在他过去于灯塔所见的所有关于对噬极兽作战的影像里，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杀戮画面！
力量、速度、还有那完全无法理解的移动方式
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人类吗？！
“吼！——”
残余的三只蛇狗似乎被同伴的死亡彻底激怒，它们同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尖锐的骨爪划破空气，闪烁着幽光的尾部如毒蛇般高高扬起，伺机而动。
下个瞬间，它们便从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猛地朝阿福扑来，封锁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
“哈哈！”
“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
见此情景，阿福却丝毫不惧，反而像是被这群牲畜的垂死挣扎取悦了一般，发出一声兴奋而又张狂的大笑。
“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他猛地一声暴喝，整个人骤然在原地高速旋转起来！
随后——
“嘭！嘭！嘭！”
连续三声沉重的闷响几乎不分先后地炸开！
那几只扑上来的蛇狗便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哀鸣着倒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和第一只同伴一样，它们坚硬的骨甲上赫然印着清晰的凹痕与蛛网般的裂纹，倒在地面发出痛苦的呜咽，挣扎着，却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再度起身。
“就像温顺的山羊打不过凶猛的老虎！”
“这场战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
阿福稳稳停住，轻松落地，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咧嘴笑道。
他环视一圈，瞥过那些暂时失去战斗力的蛇狗，神情中流露出一种近乎无聊的蔑视。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依旧目瞪口呆的柯里安身上。
“喂！小垃圾！”
阿福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来，巨大的阴影将柯里完全覆盖：“你还能喘气吗？”
“嗯！嗯！”
柯里安猛地一个激灵，从极致的震撼中被拽回现实。
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得对方语气中的侮辱，只能像捣蒜一样拼命点头。
“嘶！——”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他再次狠狠牵扯到受伤的右腿，一股钻心的剧痛猛地窜上脊梁，疼得他龇牙咧嘴。
“能能”
“谢谢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柯里安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辨不清原调，话语中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面对未知存在的深沉恐惧：“您您的主人就是那位在我脑中说话的”
“没错。”
阿福打断他，似乎懒得听他结结巴巴的废话：“我的主人觉得你还有点意思，所以你的命，暂时保住了。”
——暂时？
这个词让柯里安的心脏又一次揪紧。
“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小垃圾。”阿福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面前之人，猩红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有一片漠然。
“柯柯里安大人我叫柯里安”
柯里安连忙回答，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和隐瞒，生怕晚上半秒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柯里安？”
阿福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弱者的名字。”
他俯下身，那肌肉体型所带来的压迫感几乎令柯里安窒息。
“听着，柯里安。”
“从这一刻起，你的命不再属于你自己，更不属于灯塔或你那个狗屁的光影之主——”
“它只属于我的主人。”
“明白吗？”
“明白！明白！”柯里安拼命点头。
此时此刻，对他而言，过往所有的原则、信仰、尊严——在赤裸裸的生存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可笑。
经历了刚才那足以吞噬一切的绝望，现在的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哪怕沾染着剧毒，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死死抓住。
至于命属于谁？已经根本无关紧要。
“很好。”
阿福似乎终于对面前之人的顺从感到些许满意。
他忽然毫无预兆地蹲下身，粗壮的手指直接捏上柯里安骨折的小腿——
“呃啊！——”
柯里安猝不及防，疼得惨叫出声，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闭嘴，忍着点。”
阿福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手下动作却异常利落。
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几根坚固的金属条和一段韧性极强的藤蔓，手法粗暴却高效地将柯里安的断腿迅速固定起来。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几乎是在对方的惨叫声还未完全落下时就已经完成。
“嘶！——”
“嗬嗬”
腿骨被强行复位和固定带来的剧痛让柯里安大口大口地吸着冷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固定完成后，腿部传来的支撑感确实让之前的撕裂性痛楚减轻了一些。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红发巨汉，大脑艰难地运转着。
这个人似乎并不只是想让自己活着那么简单？
“大人”
“您…您的主人为什么要救我？”
最终，柯里安还是鼓起勇气，颤声问道。
他实在想不通
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律教士，凭什么能引来如此超越想象的存在注目？
自己这条卑贱的性命，又究竟有什么价值能值得对方派出如此强大的战士出手相救？
那个直接在他脑海响起的声音，又究竟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主人觉得你有点意思——能取悦祂，就是你存在的价值。”
阿福站起身，猩红的眸子扫过周围开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蛇狗，脸上露出一丝被琐事打扰的不悦。
“再说，主人的意志又岂是你这小垃圾能揣测的？”
他冷冷道：“你只需要记住，主人需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一条熟悉灯塔，特别是熟悉那个叫查尔斯的光影会首的狗。”
“而你，看起来足够怕死，足够听话。”
“恰好符合这个条件。”
“”
这番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彻底剖开了柯里安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却也让他骤然清醒——原来这就是他的价值。
“是！是！我愿意！我愿意做主人的狗！”
这时候，柯里安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表忠心，仿佛喊得慢了就会失去这唯一的机会：“我对查尔斯会首…不，对查尔斯那个伪君子的事情知道很多！”
“光影会的内部结构、律教士的巡逻路线、查尔斯的一些习惯”
“只要主人想知道，我什么都说！”
“嗬，识时务。”
阿福咧嘴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过，光说不练可不行。”
“你的忠诚，需要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