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巧妙地借力打力。
白月魁的声音带着一种战略家的冷静:“利用对方对人类数量的需求,在真正打通腥漩之前,最大限度地扩充人类整体的人口基数,恢复元气。”
“而这个打通腥漩的过程本身。”
白月魁的指尖点向影像中那个代表腥漩核心的、不断旋转的危险标识:“就是我们可以操作的时间窗口。”
“只要我们能将这个过程拖得越久,人类恢复的时间就越长,未来的可能性就越多。”
“可是,老板!”
南极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胡须都气得翘了起来:“那个大恶魔不是傻子!”
“我们这种拖延战术玩久了,他会看不出来?到时候对方的怒火降临,我们这点家底,够他塞牙缝吗?最后还不是我们人类自己承受灭顶之灾?!”
“所以”
“这必须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阳谋,一个三方角力的微妙平衡”
白月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同时,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她身上发出,瞬间压下了这位白须老人的焦躁。
她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目光如炬地扫过四人:“这平衡的核心在于,如何稳定恶魔、人类、玛娜生态三者之间脆弱的关系!”
“既要让恶魔需要人类作为资产和实验场,又让玛娜生态的威胁成为我们与恶魔合作的共同敌人,同时又不能让它彻底失控或被恶魔完全掌控。
“只有最大程度的把握住这个动态的平衡点,人类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喘息空间,才有机会真正恢复文明的根基!”
“以我分析出的那位恶魔主君的气量来看”
白月魁的声音带着一丝肯定:“对方的傲慢与对长期收益的看重,即使最终我们的合作破裂,我们所争取到的时间、恢复的人口、积累的知识与技术,也必将远超过我们最初的付出!”
“这是一场高风险、但潜在回报足以改变人类命运的豪赌!”
“与虎谋皮吗”
听着这些话里,四位龙骨村的掌衡陷入了沉思。
白月魁描绘的蓝图固然宏大诱人,但其中的凶险和变数,让这些经历过无数生死的老人们也不得不慎之又慎。
此刻,新计划的可行性,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们心头,所以,这四位老人需要反复权衡计划中的每一块基石是否稳固。
“”
“老板,如果按照你这个新计划走,核心问题在于那个钥匙,也即是灯塔上的颅生克隆体。”
许久后,夏天来睁开眼,眼中少了几分疑虑,多了几分决断前的锐利,他点出关键:“攻腥计划的核心是把他变成生态嵌合体,以此打开腥漩通道。
“但如果我们故意拖延进程,迟迟不去制造这把钥匙,那位大恶魔难道不会起疑?”
“一旦对方察觉我们的意图,或者失去耐心亲自出手,这把钥匙很可能瞬间就被夺走!到那时,我们岂不是满盘皆输?既失去了主动权,又可能提前引爆那位大恶魔的怒火。”
“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
白月魁面色沉静如水:“我们不会放弃颅生的克隆体,也不会刻意拖延钥匙的制造。”
“相反,我们要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像是命运使然。”
白月魁调出灯塔猎荒者小队惯常的物资采集路线图,几个关键坐标被高亮标记:“根据我哥对灯塔物资消耗的估算,对方很快会再次带队下地采集,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只需要在对方最可能遭遇高强度噬极兽群的地点,恰到好处地释放一根我们准备好的特殊脊骨。”
随着白月魁的指尖再次滑动,桌面上的影像模拟出脊骨在混乱战场中被意外注入一位灯塔猎荒者体内的过程。
“以颅生克隆体的体质和他体内潜藏的源质特性。”
“融合这根脊骨几乎是必然。”
白月魁的语气带着冰冷的精确计算:“而这个过程,大概率不会瞬间完成。”
“它会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在灯塔内部,在众目睽睽之下,逐步发作、转化。”
“当其最终在灯塔上不可逆转地变成生态嵌合体时这就不再是我们主动制造钥匙,而是一场灯塔内部无法控制的灾难性变故,一个我们被动接收的结果。”
“此刻,那位恶魔主君即便关注,也很难将矛头直接指向我们刻意拖延,而且,我们甚至可以成为那个提供解决方案或控制方法的合作者。”
“这样吗”
听到这个计划,夏天来四人再次陷入沉思,但这次,他们眉宇间的凝重化开了一些,开始仔细咀嚼这个借势而为的巧妙操作。
“哎嘿”
看着四位老人专注思考的模样,白月魁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加深了。
“你们好好斟酌一下接下来的细节和预案。”
她没有再催促,只是优雅地直起身,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径直走向会议室的金属门。
“我去看看酒歌。”
随着这道话音落下,门扉无声滑开,白月魁那修长挺拔的身影融入门外走廊略显昏暗的光线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啪嗒”
会议室的合拢,将内外隔绝。
直到白月魁离开之后的好一会儿,会议室内部那股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嘶”
南极星第一个倒抽一口冷气,猛地一拍脑门:“坏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又着了老板的道了?!”
秋实也反应过来,苦笑着摇头:“可不是,她从头到尾都在阐述她的计划,分析利弊,最后丢下个考虑细节的话就走了,我们还没明确表态是否同意启动这份新计划啊!”
“对啊!我们大意了!老板也太不讲武德了!”
几位老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一丝被牵着鼻子走的恍然。
“唉!”
夏天来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认命般的释然:“老板也真是的,她想做的事,哪次不是通知我们,而不是征求意见?”
“她早就算准咯!只要把道理摊开,把利害摆明,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最终还是会跟上她的步伐,罢了罢了,习惯了”
“那就别愣着了。”
乌兰敖登点点头,布满老茧的手掌按在桌面的投影开关上,让那些复杂的图表再次亮起:“既然上了老板这条贼船,就想想怎么把这与虎谋皮的买卖,做得更稳妥些吧。”
“也只能这样做了”
四位老人面面相觑:“对了!咱们把老板他哥也拉上!”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