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不是在地面,而是在空中?
偷袭者脑海之中划过一条疯狂的念头。
而后,在他忍不住低头的眼中,看到遍地泥土,皆被对方一脚踏得四散崩裂。
而剩下的,也正在他脚下化作飞灰。
祝易奔雷一般转身,于这屋舍内掀起尘埃的风暴。
有金质瞳孔隔绝尘雾,只一眼便骇得偷袭者身中灵气凝滞。
一掌,洞穿旋涡,死死抓在还想后退下遁的偷袭者脖颈之上。
勒紧。
呼吸困难。
“饶,绕命。”
风流四溢,尘埃散尽。
偷袭者看到了扼住自己性命咽喉之人,正是方才还在救人的祝易。
带着偷袭者缓缓落地,祝易将他扯到身侧,冷漠说道:
“把人给我放出来。”
强行抽干土壤金石救人,终究有着风险:
祝易担心一旦失控,自己把李十三也抽成人干。
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偷袭者自然是猛猛点头,示意祝易放开自己喉咙,给他以施法的空间。
祝易也就松开了偷袭者,而偷袭者却毫无救人的想法,在喉咙放松的第一时间,身子一矮,脚掌沉入地面。
还想逃跑?
一道符篆无声燃烧,向着祝易所在就要凝出一具土石所固的棺材,将其封印其中。
小半截身子入了土的偷袭者,同时向后仰面,如同仰泳一般,即将出人意料地逃脱。
不知死活。
土石因灵气重塑,层层叠叠累加于祝易周身。
速度已是极快,但比之祝易,还是慢了一分。
那尚未聚拢的土石棺材,在接触到祝易身躯的一瞬,就被他先天力劲轰得寸寸崩裂。
一只平平无奇的手掌,从碎石土块之中伸出,“轻轻”按在了偷袭者的腹部。
“噗!”
血飙三尺,身如挂画。
偷袭者直接被祝易一掌拍在了地面之上,一身经脉灵气尽数溃散,一时难以组织。
“你还有最后一息时间。”
祝易矗立,一脚踏于偷袭者胸膛,脚底几乎印入了其胸膛,压迫得其肋骨根根呻吟。
最后通谍已经下达,而偷袭者也终于认清了现实,更加真切地微弱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
祝易随手将偷袭者下半身子从土里拔了出来,把他丢到李十三被封印的地面之上,姗姗来迟的赵锋一刀就架在了偷袭者脖子上。
偷袭者对这马后炮一般的一刀嗤之以鼻,但是此刻筋骨酥软,五脏俱痛,也不敢再搞小动作,乖乖跪在地上,吐血施法,将李十三周遭土壤松软。
而后祝易一把将一身血粘着土、呼吸近无的李十三拉出了土里。
食指贴其脖颈,还有呼吸脉动,那就还有救。
一颗“护心丸”送入意识薄弱的李十三舌底,祝易示意赵锋在旁照顾,而他感应了下逃离速度不见放缓的“黑铁”,准备抽一点时间,问问这位偷袭者。
祝易走到偷袭者面前,蹲下身,平静地注视着他。
那目光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种洞彻骨髓的冰冷。
“姓名。”
“张谈。”
偷袭者连咳数声,血沫从嘴角溢出,尤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道。
“速死,还是求活?”
祝易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都说了姓名,张谈自然没有死志。
他声音嘶哑回道:
“求活。”
祝易一个眼神,旁边的赵锋会意,上前粗暴地给张谈喂服了一粒丹药,确保他不会立刻死掉。
祝易看着服了丹脸色明显好转的偷袭者张谈,继续问道:
“为何截杀我们?”
“收人灵石,替人消灾。”
祝易不置可否,脸上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我们几个,值多少灵石?”
张谈瞥了一眼昏迷的李十三,颇有些耿耿于怀地说道:
“按那个长头发的标准,后续不管来几个人,打包价十块下品灵石。”
祝易闻言一乐:
“那你这要价可太低了。”
他心下暗忖,不说别的,自己这一身《熔金归元录》的“黄金”境,纯粹消耗灵石就得上万,没想到今日竟被贱卖至十灵石,也算是“身价暴跌”了。
张谈听到这话,哪怕重伤濒死,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
他也不好说是李十三表现出的战力太弱,给了他错误的估计,原本还以为这单能小赚一笔,结果踢到了铁板,差点把命都赔上。
而祝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让张谈意识到自己被雇主坑了。
信息不对等,导致他险些枉死,心理防线便会出现裂痕。
“雇佣你的人,什么名字?样貌如何?有何特征?现在身在何处?”
祝易切入正题,问题连珠抛出。
张谈却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低声道:
“抱歉……行有行规,我不能透露雇主的消息。”
这时候还能讲职业道德?
“我敬佩有职业操守的人物。”
祝易点了点头,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赞赏。
但下一刻,边说他边掏出一把形似金铁熔融的短剑,不知包含多少破伤风的剑尖轻轻抵在张谈的喉结上。
祝易声音依旧平稳,似乎只是进行着朋友间的闲谈:
“既然如此,你墓碑之上,刻上‘职业刺客张谈之墓’八字可好?”
冰凉的触感和致命的压迫感让张谈浑身一僵。
祝易手中的剑刃已经微微陷入他的皮肉,一丝鲜血顺着张谈脖颈流下。
而张谈所谓的道德底线,在生死面前不堪一击。
“咳!咳咳!”
张谈被刺激得剧烈咳嗽起来,却又一边咳一边向后仰去,以防自己撞上祝易剑刃,最终来了个自尽的结局:
“他没告诉我名字!
但是这个人面色蜡黄一眼假、两眼半眯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见祝易剑刃根本不停,张谈神魂前所未有的的活跃,仿佛下一瞬就能破境一般地回忆之前的细节:
“呃,炼气中期的水平!
套着粗麻矿工服,出手就是刚猛的打法,不象是西坊那些被吸干了的矿工,倒象是、倒象是哪个大户人家畏罪潜逃的打手!指不定偷了主家什么灵石跑路的!”
心理防线一旦溃堤,话语便如决洪之水。
张谈尤如倒豆子般,把对雇主外貌的观察和自己的种种猜测全都吐了出来,夹杂着大量的抱怨和无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