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大厦,8103。
时针指向晚上八点半,小小的出租屋内飘荡着些许糊焦味,磕磕绊绊鏖战两个多钟头,女孩最终还是成功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此刻正有些自得得迈着轻盈的脚步将一碟碟菜肴端上客厅茶几,林林总总竟有七八盘菜,也不知这是南朝鲜的习惯还是怎的。
明明只有四个菜,却能装出这么多碗碟,且不论菜品的成色如何,一个从没下过厨的人能整出这么一桌,男人也是暗暗点了点头,瞥了眼神色带着骄傲的女孩,没有说话。
“呐,吃饭。”
好一阵忙活,女孩跪坐在茶几另一头,剜了眼跨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没好气的伸出纤纤玉手,递给了一双筷子。
“下次做快点。”
接过筷子,男人没有选择跟她一般跪坐在茶几后,而是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端起饭碗扒起了饭。
“还有下次??!”
女孩没指望这个男人的夸奖,因她知道这个人很吝啬开口,但也绝不会想到他会来了这么一句。
起筷夹起一块牛的边角料,男人送入口中,苦中带着咸,跟着就是硬,夹生的硬,还有挥之不散的烧焦味,焦的都是外皮,里头还是生的。
换一般人,大概率是会将肉吐出,这才是人的正常生理反应。
但显然男人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口中咀嚼着巨咸带苦的牛边料,男人非常认真的细细品味,便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恩,在我的伤养好之前,我会一直住在这里。”
男人夹菜的频率很一致,看似缓慢,实则菜盘中的菜肉眼可见的减少,女孩就这么看着他进食,娥眉深深蹙起,她可是大好的单身女青年,家里冷不丁住进来一个男人算什么个事?
且这男人还是个极度危险人物,脾气又臭,一两天还好,跟这种人待的时间长了,自己真怕哪天冷不丁会疯了。
心思转动间,女孩眼角忽的发现桌上的菜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散,顿内心一颤,虽说是牛边角料,但好歹也是牛肉啊,自己都不记得多久没吃过牛肉了。
遂也暂时没计较男人口中的话,忙持筷添加战团,落筷的目标就是牛肉,美美的一口咬去,刚要露出陶醉的神色,那精致白淅的额头顿时深深拧了起来。
“呸!!”
一口将牛肉吐了出来,女孩赶忙灌了一大口水,这才稍稍缓了过来,梗着细长的脖子,女孩蹙眉看向吃得津津有味的男人,疑惑道:“你没味觉?”
豪迈扒着饭的男人闻言眼皮不抬:“好好说话。”
“你有异食癖?”
可能嫌小碗吃得太慢,男人干脆将饭倒入菜盘中,直接就伴着塞入口中,行为粗鲁中又带着不羁。
“你要觉得无聊,就找点事做。”
男人言外之意是不会讲话就闭嘴,但女孩显然没有听懂,依旧孜孜不倦的追问。
但男人,显然没了说话的心思,女孩说她的,他吃他的,只专心吃着饭,粗狂中带着无比的认真,便连一粒饭粒都没落下,一一挑起送入口中。
男人没有什么异食癖,更没有味觉失调,他只是尊重食物,感恩食物罢了,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不管好不好吃,男人都会咽下去。
再者,更匪夷所思的东西他都吃过,那些,且都不在食物的范畴内,所以这点事儿在他看来,真不叫什么事儿。
见男人始终没有搭理自己,女孩也识趣的没再说话,蹲坐回去安安静静吃起了饭,只是,她不再去挑牛肉,而是其他菜肴。
虽然,其他的菜也都并不好吃,但至少能下咽。
电视机在播放着南朝鲜综艺大神的时下热门节目,女孩边吃边看,不时眉眼微微翘起。
“啪。”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经吃好,正倚靠在沙发上点起了香烟,仰头重重吐出了浓烟。
女孩闻声悄悄回眸,瞥了眼沙发上身形线条极具野性的男人,嘟囔了句:“真能吃。”
只见小小的茶几上,原本摆满的菜盘中均都缩减了三分之二,每一盘菜都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模样,除了那盘牛肉例外。
且剩下的部分都是面向的女孩这头,他自己这头却都空了,没有逾越,这能看出男人虽然粗鲁,却也是个极有原则之人,不该是自己的,他绝对不会去动。
女孩正自说完,馀光扫视瞬间冷不丁便对上了此时正倚靠在沙发上垂眸划过的眼神,虽是匆匆一瞥,但那双眼眸却给女孩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就象,一把冰冷的剑,冷漠,无情,让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蛇瞳。
蛇的竖瞳也是这般毫无感情色彩。
这样的眼神,任谁看到都会心慌,女孩也不例外,她只是暂时忘记了男人的危险,此刻一经对视又重新捡起了对他的恐惧。
“你你吃饱了么?”
略显慌乱的女孩没话找话。
男人闻言没有回应,转眸微微目视天花板,他此刻压根没有去听女孩在讲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量当中。
都说眼神是人的心灵窗口,能通过一个人的眼神了解这个人的内心,这话倒也没错,男人只是随意一扫,便能让人感到心悸。
拥有这样极具压迫性的眼神,通常来说都是些身居高位的掌权者,亦或是罪恶滔天的侩子手。
很显然,男人应该是后者,亦或是,两者兼有。
没有理会一旁女孩自顾自的喋喋不休,男人干脆闭起眼眸开始闭目养神,直到一个问题的出现,男人这才睁开眼帘。
“呐,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么,感觉有些久远,又好似近在咫尺,因为男人一直都在使用代号,名字这个词汇,确实让他感到有些遥远与陌生了。
本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男人对女孩这个问题有些啼笑皆非,因为两个人只不过是各自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什么时候分道扬镳之后,馀生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碰见。
名字,确实很没有留下的必要。
可女孩却象是没有看到男人那微微上扬着的讥笑,而是自顾自的道:“我叫林真娜,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练习生,平时练习很苦很累,但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站在大大的聚光灯下响彻舞台,你呢?”
女孩说得很认真,眼眸在叙述中还透着微微亮光,她很憧憬,也很坚定。
看着女孩认真的侧脸,男人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站在国旗下的少年,也如这般坚定的宣誓。
我立志成为如有需要我将为国捐躯
昔日稚嫩的声音依旧回荡耳畔,往事历历在目
“项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