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林深昏沉沉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
“我这是……”
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揉一揉干涩酸痛的眼睛。
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却在死寂中突兀地响起。
他的手,根本抬不起来!
林深瞬间惊醒,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用力挣扎了一下,这才惊恐地发现,不仅仅是双手,他的双脚也被冰冷的镣铐死死锁住。
整个人被禁锢在什么东西上,动弹不得分毫。
与此同时,腿部那道伤口,也因为一直没有处理,所以一股火辣辣的灼烧刺痛感。
顺着神经冲上头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烛火。
昏黄摇曳的光线,终于照亮了这里的全貌。
这是一间狭窄的地下室。墙壁上渗着水珠。
这种压抑的环境,简直比之前那个地牢还要令人绝望。
“深哥哥,你醒啦?”
那个熟悉的、甜腻的少女声音,幽幽地在耳边响起。
林深猛地转头,朝着光源处看去。
只见夜怜雪正穿着那身染血的红裙,手里端着那盏烛火,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林深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疼。记忆回笼,自己是被那鬼气侵蚀,才昏死过去的。
现在看来,自己是被她抓回来了。
但他感受着失去自由的四肢,他真害怕这个又疯又恐怖的少女,把自己锁在这里想干什么。
他带着紧张问道:
“你为什么要把我禁锢在这里?”
夜怜雪突然娇笑一声。她放下烛台,走上前,伸出冰凉的手指爱怜地抚摸上了林深的脸颊:
“深哥哥不喜欢吗?也是呢,像深哥哥这样向往自由的人,怎么会喜欢这种地方呢?”
“可是深哥哥知道吗?我最最喜欢这里了呢。在这里玩游戏,没有任何人能来打扰多有意思呀。”
林深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后背发凉,那种诡异的感觉越发强烈: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能放开我吗?”
“不可以哦。”
夜怜雪摇了摇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因为我怕深哥哥再逃跑呀。”
她凑近他的脸,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
“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我,谁也找不到你。”
“深哥哥,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跑出去了哦。”
林深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这次她是玩真的!
果不其然,夜怜雪并没有就此罢休。她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视线向下,最终落在了林深腿上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上。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悬停在那伤口的上方。
“而且……”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怨气:
“深哥哥背叛我,不辞而别,还为了别的男人跑那么远……可让我好找啊。”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嘛。”
夜怜雪抬起眼帘,那双血瞳里闪铄着残忍的光芒:
“我还得好好惩罚深哥哥呢。”
话音未落。
她的手指猛地落下,没有任何缓冲,直接按进了那道狰狞的伤口里
“啊!”
剧痛瞬间炸开!
林深猝不及防,冷汗直冒,声音难以控制。
“你!不……别这样。”
那种硬生生的剧痛,让他这个怕疼的现代人根本无法忍受,声音颤斗着求饶:
“我会完全受不了的!停下,好吗?”
夜怜雪那张原本写满病态兴奋的小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扭曲的心疼。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不对呀。
苏凌明明一直都在劝她,信誓旦旦地告诉她:
“聆听爱人的惨叫,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游戏,也是最动听的乐章。”
所以苏凌天天都要去地牢,乐此不疲地和许文玩那些血腥的游戏。
夜怜雪当时的确被她说得蠢蠢欲动,心里想试一试,玩一玩。
尤其是这一次,深哥哥背叛了她,要离开她。
苏凌又在耳边煽风点火,告诉她惩罚林深绝不能心慈手软,必须让他痛,让他怕,他才会乖。
夜怜雪脸上的那股兴奋,就是因此而浮现出来的。
可是……
刚刚深哥哥的那一声惨叫,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听呢?
那种声音非但没有带来丝毫的快感,反而让她的心,像针扎一样难受,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夜怜雪烦躁地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脑子里那股莫名的难受给摇出去。
“一定是惩罚得还不够,还没到那个快乐的点。”
她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她手腕一翻,手中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把闪铄着寒光的利刃,和一柄沉重的铁锤。
她将两样东西扔在林深面前,歪着头,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
“深哥哥,惩罚的方式,就由你自己来选吧。”
她指了指铁锤:
“是用这个铁锤,将你的膝盖骨一点一点敲碎,让你永远只能跪在我面前呢?”
又指了指利刃:
“还是用这把利刃,将你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让你再也无法离开这张床呢?”
林深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剧痛加之恐惧,让他一时间竟没能分析出她话语里的疯狂。
夜怜雪等了一会儿,见林深久久没有回应,便自作主张:
“既然深哥哥不选,那就……我来帮你选吧。”
她擅作主张地拿起了那柄沉重的铁锤,在手里掂了掂:
“那就……打断腿吧。这样最稳妥了。”
说完,她举起铁锤,对准了林深的膝盖。
只要这一锤子下去,深哥哥,这辈子就真的只能是她的玩具了。
可是。
当铁锤悬在半空,准备狠狠砸下去的那一刻,夜怜雪的手,却剧烈地颤斗了起来。
那柄锤子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砸不下去。
夜怜雪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脑海里,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许文的样子。
那个被钉在墙上,双眼无神,象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许文。
那是苏凌的杰作。
如果把深哥哥打坏了,深哥哥也会变成那样吗?
变成一个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无奈地摸着她的头。也不会在早上给她喂糕点的废人?
不。
她不要那样!
她要的,是那个鲜活的、会把她抱在怀里的深哥哥啊!
那种恐惧感,竟然比失去他还要强烈。
夜怜雪咬着嘴唇,眼框都憋红了。手中的铁锤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
最终,她还是没能狠下心去砸碎那个膝盖。
她颓然地叹了口气,象是对自己妥协了,将铁锤往下移了移,对准了林深的脚踝,小声嘟囔道:
“算……算了。”
“膝盖太疼了……还是,敲碎你的脚踝吧。”
“只要走不了路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