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场的晋朝将士还是咬着牙,挡在林深和许文包括一众民众面前。
可这一幕,落在夜怜雪的眼里,却成了最刺眼的挑衅。
凭什么?
凭什么挡在她和深哥哥中间?
“真碍眼。”
“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本公主就成全你们。”
晋朝将领感受到了威胁,率先发动了攻击。
“放箭!”
漫天箭雨裹挟着灵光,如同流星火雨般朝着半空中的少女轰去。
然而那些利箭,在靠近夜怜雪身前三尺的地方,就象是撞进了一片虚无的泥沼。
没有爆炸,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融化、消散,连她的一角衣摆都没能掀起。
夜怜雪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下,五指虚抓。
地面上那些鬼怪瞬间崩解,化作千万缕的黑气,疯狂地朝着夜怜雪涌去!
几息之后,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显现出来,那是一道鬼魂。
它并不狰狞,也不高大,反而娇小。
身形、体态。甚至连裙摆飘动的弧度,都和夜怜雪一模一样,宛如她的影子。
但这影子没有五官,而它那双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小手中,却拖着一把巨大得不成比例的黑色镰刀。
“这是什么怪物?!”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恐的低呼。
身为元婴期修士,他比谁都清楚这东西的恐怖。
如果不阻止她,底下那些普通士兵瞬间就会被屠杀殆尽!
老板大喝一声,不敢再有保留,身形暴起。
祭出本命法宝,带着元婴期全部的威能,直取夜怜雪的面门!
他想擒贼先擒王。
可夜怜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神情的凝视仍然陷入痛苦中的林深。
那具没有五官的少女鬼魂动了。
它轻飘飘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巨镰,动作慢得仿佛在跳舞。
可下一秒。
半空中炸开一连串火花。那元婴期修士的本命法宝竟被这一镰刀硬生生劈碎!
老板心中大骇,刚想变招,却发现那道红色的身影已经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巨大的镰刀在空中划过,象是切开豆腐一样,轻易地撕裂了他的护体灵气,斩断了他的生命气息。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一只漆黑的镰刀已经透体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对轰,也没有哪怕数招的缠斗。
这位隐世多年的元婴大能,就被挂在了镰刀之上,瞬间被鬼气吞噬殆尽。
鬼魂随意一甩,他的尸体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了地上。
死一般的寂静。
刚刚还热血沸腾、准备殊死一搏的晋朝军队,此刻仿佛被集体发不出一点声音。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具尸体,又看了看天空中那个毫发无伤的红裙少女。
绝望的情绪瞬间蔓延。
那是元婴期的修士啊!是宗门的长老,是能够镇守国门的战力啊!
居然就这么像杀鸡一样,被她随手宰了?
这还怎么打?
许文眼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认命的苦笑了出来。
他知道鬼王的能力很强,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强到如此地步,除非夜怜雪本身就是隐藏的高阶修士。
夜怜雪的鬼魂并没有停手。
它拖着镰刀,优雅地走到了那具元婴期的尸体上,再次狠狠地插进了他的丹田!
下一刻,一股股元婴灵力顺着镰刀,源源不断地涌入鬼魂体内,最后全都汇聚到了夜怜雪身上!
这是她在吞噬的能力啊,随着灵力的涌入,夜怜雪身上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
那股恐怖的威压,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吸收完成后,她缓缓睁开眼,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随后,将那双变得更加妖异的血瞳,重新投向了地面。
那些士兵早已道心不稳。被那红裙魔女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被当场吓得跪地已经算是训练有素了。
夜怜雪落到了地面上,她每向前迈出一步,那些原本严阵以待的士兵就咬着牙,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一步。
包括刚刚那个骂得最凶的晋朝将领,此刻脚下的步子更是诚实地往后挪。
一步,两步。
直到退到了那些手无寸铁的民众身前。
他们仅仅是尤豫了一瞬,生存的本能便战胜了职责。在她面前瑟瑟发抖地裂开了。
可是这位恐怖至极的魔女,此刻眼里却根本没有这些军人。
她的视线热切而专注,死死地盯着那个靠在驿站废墟旁的男人。
那灼热的视线,几乎快要把林深给烧穿了。
林深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疼得他冷汗直流。
真不是他软弱矫情,作为一个来自和平年代的现代人,平日里小脚趾撞一下桌角都能疼得龇牙咧嘴。
更何况是这种深可见骨的撕裂伤?
但他还是咬着牙,艰难地抬起头和她对视。
夜怜雪穿过人群,最终停在了林深的面前。
下一秒,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
这位刚刚还高高在上的魔女,竟然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屈膝蹲在了他的面前。
那条染血的红裙铺散在地。
她歪着头,看着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的林深,那双血色的眸子里竟浮现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心疼。
夜怜雪缓缓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林深腿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嘶。”
林深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想要缩回腿,却被她一把按住。
“疼吗?深哥哥。”
她抬起眼帘,那双血瞳里满是无辜和责备,仿佛这一切都是林深的错:
“如果你乖乖待在琉凝殿,待在我的床上,怎么会受这种苦呢?”
“流了好多血啊……”
夜怜雪伸出手指,沾了一点他伤口处的鲜血,然后将手指放进自己嘴里。
轻轻吮吸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迷醉的神情:
“不过没关系,腿受伤了也好。”
她对着林深露出了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
“这样深哥哥就再也跑不掉了,以后去哪里,都只能让我抱着了呢。”
“不过……”
忽然,她话锋一转,语气中那股令人沉醉的温柔瞬间消散。
她歪着头,手指在他伤口边缘打着转,若有所思地呢喃:
“该有的惩罚,还是不能少哦。毕竟……伤口终究是会愈合的。”
“等好了,深哥哥是不是又要跑了?”
“唔……那样太麻烦了。”
夜怜雪象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眼中闪铄着病态的兴奋光芒:
“要不,还是彻底打断了吧?把骨头捏碎,让它永远都好不了,永远……都只能依靠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