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后,夜怜雪坐在床上接着看书消磨时间。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白天还不觉得,可到了这该就寝的时辰,一个尴尬的问题显现出来。
这个地方好象就一张床,就是她现在坐着的这张。
夜怜雪的目光,不自觉地从书页上移开,悄悄瞟了一眼正在研究药草的林深。
待会儿要怎么办?
难道要和这个男生,同床共枕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夜怜雪的羞愤地红了。
她长这么大,别说和人同床,她甚至连和人同处一室过夜的经历都没有!
一想到待会儿两人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一呼一吸都能清淅听闻,她就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原本捧在手里的书也看不下去了,指尖无意识地将书页捻得微微卷起。
夜更深了,林深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他望向窗外看了看月亮,一回头。
就看到她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和纠结的眼神。
林深先是一愣,这咋了?
但困意再次袭来,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昨夜她昏迷,林深将床让给她,自己在沙发上睡也无所谓。
可现在她清醒的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象对一个女孩子家来说,太难为情了。
可听雨苑虽然大,但常年只有林深一人,根本没有将客房收拾出来。
林深有些尴尬地捏了下鼻子,最终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他站起身,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晚上还有点事,得出去一趟。”
听到这话,夜怜雪抬起那双漂亮的眸子看了林深一眼,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那深哥哥早点回来。”
“恩。”
林深应了一声,走过去,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
夜怜雪盯着林深离去的背影,直到房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传来,她才缓缓躺下。
她侧过脸颊,柔软的脸蛋贴在干净的枕头上,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草药清香的干净气息,便萦绕在了她的鼻尖。
这是他的味道。
夜怜雪安静地感受着这股味道,心中不觉得排斥,反而觉得很好闻。
不知怎的,她坐起身来,将床脚那床叠放整齐的被子。
显然也是林深的,一把抱了过来。
她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将被角一直拉到鼻尖,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依旧亮晶晶的漂亮眼睛,眨了眨。
——
所谓的出门,当然只是林深的一个借口。
林深靠在后院那棵老桂树的树干旁,静静地吹着微凉的夜风,心中默默盘算着时间。
他打算等夜怜雪彻底睡熟之后,自己再悄悄回去,在沙发上休息。
过了好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悄悄来到窗边,听着少女那绵长的呼吸声,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林深放下心来,这才推开房门,闪身走了进去,又将门悄然带上。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缓缓躺了上去。柔软的沙发很是舒适,不久,倦意袭来,他也沉沉睡了过去。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绝对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漆黑的夜幕中,一双湛红色的瞳孔,毫无征兆地睁开了。
那双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不带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床上的夜怜雪,缓缓掀开了被子。
她光着脚丫,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她悄无声息地飘到了林深的沙发旁,然后缓缓地半蹲了下来。
月光,恰好通过窗棂,在她和林深的身上投下了一明一暗的光影。
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凝视着林深的睡颜。
他的脸清秀俊朗,鼻梁高挺,眉眼舒展着,不带任何攻击性,是一种让人看着很舒服的干净。
夜怜雪从小到大,见过的俊美男子无数,可没有一张脸,能象眼前这张一样,让她驻足凝视如此之久。
或许是林深这一天的行为,让她对这个男生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鬼使神差地,夜怜雪缓缓伸出了自己那纤细如玉的手。
冰凉的指尖,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从他的眉骨,到眼角,再到鼻梁,最后,停留在他温热的唇上,缓缓摩挲。
她的动作轻柔,似乎想将他的样貌刻印下来。
但这一幕,也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若是林深此刻突然醒来,怕是半条命都要被当场吓掉。
任谁在深夜里一睁眼,看到一个颜值惊为天人的少女,正用一双在黑暗中亮得象红宝石般的眸子。
如毒蛇般地凝视着自己,恐怕都只会有一个念头。
有鬼!
——
一夜过去,天光乍亮。
生物钟准时将林深从沉睡中唤醒。他睁开眼,还有些惺忪地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昨日休息了一天,今天可不能懈迨了。也得外出修炼了
他站起身,下意识地朝床上望去。
少女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侧着身子,一只雪白的手臂枕在脸颊下。
恬静柔美的睡颜,配上那如瀑般铺散在枕边的青丝,漂亮得让人不忍心去惊扰。
林深看了一会,没有去打扰她的好梦,只是轻声地走出了房间,准备去洗漱一番。
林深打湿毛巾,津在脸上,水珠将残存的睡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直起身,随手拿起挂在架子上的毛巾,正准备擦脸。
就在他擦完脸,刚一回头的瞬间。
“!”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身影,就那么安安静静、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不到半步的距离。
正是刚睡醒的夜怜雪。
她似乎还没完全清醒,一双漂亮的眸子睡眼惺忪。
长发及腰的没有梳理,随意地披散着。赤着一双雪白的小脚丫,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最关键的是,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哇!你吓死我了!”
林深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抱怨:“你是飘着的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面对他的指控,夜怜雪无辜地歪了歪小脑袋。
然后,她才用一种带着晨起时特有的、软糯沙哑的嗓音,慢悠悠地说道:
“深哥哥,看来是你自己听力不好哦。”
林深被她这句话噎得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好象……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无奈地笑了出来,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条崭新的、他昨天顺便买回来的柔软毛巾,递了过去。
“好了好了,算我听力不好。你要洗漱吗?喏,新的毛巾和牙刷。”
夜怜雪半眯着眼睛,接过东西,看了一眼林深,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了他的洗漱间。
林深趁着她洗漱的功夫,他也返回房间,换上了自己那身白色长袍。
并从台上取下他的箱子,正欲出门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