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抱朴堂的路上。
叶清友跟在陈书旷屁股后面,试探着开口:“陈师兄,师兄们都说,你这次回来象是变了个人一样,你是怎么变强这么多的?”
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太多,陈书旷自然无暇和他细细道来,便随口答道:“每日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上下蹲、十公里长跑……”
虽然答得随性,倒也不算哄骗。
毕竟用这个法子变强的那个男人,可要比他陈书旷厉害多了。
就是有点费头发。
这些闻所未闻的奇特词汇,直把叶清友听得一愣一愣又一愣,过了好半晌才怯生生问道:“敢问陈师兄,这扶我撑是何物?这养我起坐又是何物……”
见对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认真态势,陈书旷只好摆了摆手:“不用知道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只需要记住,多下山闲逛,少闭门苦练就好了。”
这番论调,倒是实打实的金玉良言。
毕竟在金老爷子笔下,所有男主都是在外游历,获得传奇机缘,这才走上逆天改命的道路,区区几年时间倒追别人大半生的努力。
还真没见过有谁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劲儿地在家苦修,最后还能成为旷世大侠的。
小叶心思淳朴,虽不明其中关窍,但这话从这位仅仅下了一趟山就改头换面的师兄口中说出,倒是颇有信服力。
于是急忙道起谢来:“多谢陈师兄指点,受教了!”
随即又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我入门数载,却连基础心法和武当长拳都难以入流,原来是没有下山游历的缘故……”
陈书旷有些古怪地瞅了这呆板的师弟一眼,不免生出几分担心,万一他真的听了自己的,偷偷摸摸跑下山去历练……
这么一个十岁出头的朴实小孩,要是遇上什么强人恶匪,还不得死在路上?
于是又无奈补充道:“小叶,倒也不必这么心急,毕竟我说的也不一定对,这种事情还是问师父比较好。”
小叶摇摇头,认认真真地答道:“不,陈师兄,你之前那么弱那么笨,只下了一趟山就变得这么强,你说的自然是对的!”
“……”
陈书旷看向这个丑笨小孩,却发现对方脸上满是认真,不见半分戏谑轻视,显然并无冒犯之意。
一时不由气得笑出了声,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陈师兄……”
“好了,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
抱朴堂中。
二人朝着已在此等侯的冲虚行礼。
冲虚摆摆手,向陈书旷道:“旷儿,近些时日有不少长老向为师通报,说你武功进境神速,在同辈师兄弟中竟已几乎挑不出能与你过招的对手,看来衡山派刘师兄所言,并无溢美。”
陈书旷闻言,面色却凝重了几分:“连长老师伯们都特意向您报告,看来他们对弟子的怀疑是只增不减呐。”
冲虚点点头:“不错,你回山之前,为师就已经让人去调查此事,前些时日又增派了人手,可至今都没什么进展,故大家对你怀疑也日渐加深。”
“如此,师父可是要发落弟子?”
冲虚微微一笑,摇头道:“为师相信你,今日叫你来,并非为此,只是想让你切磋演练一番,看看如今你的实力究竟成长到了何等地步。”
陈书旷闻言,看向站在一边旁听的小叶,这才明白为什么让他来叫自己。
看来要切磋的对手就是他没错。
这样也好,以小叶的实力,他只需最多三个回合便可分出胜负,甚至不需用上内功。
如此一来,也可隐藏实力,省去许多麻烦。
虽然他并非不信任冲虚,但不知为何,陈书旷总认为冲虚对自己习武精进一事有种不明缘由的忌惮和担忧。
所以,即使觉得他不会害自己,也还是不要在他面前展露全部实力为好。
就在陈书旷这般思忖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冲虚说道:“旷儿,你的对手是为师。”
“嘶……”
听到冲虚竟是要亲自下场与他交手,陈书旷不免倒吸口气。
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当今武林名列前茅的宗师,自己却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玩的这么大么?
但师父与弟子喂招拆招,以锻炼弟子的实力,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陈书旷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或许便是冲虚突然想通了,想要传些招式给他。
只是与这种级别的宗师交手,若是故意藏拙,一定会被其发觉,难免更加增添不必要的误会。
这样一来,就只能全力以赴了。
见掌门师伯要指点亲传,小叶虽然愚钝,却也知道自己该退下了。
于是便向冲虚行礼告退,却不料被冲虚叫住,允他在旁观看。
小叶顿时大喜过望,毕竟不止是在武当门中,哪怕全武林也没有几个人见过武当派掌门出手。
能够旁观这样的战斗,自然也是一次机缘!
果然不踏实练功才是正道!
………
武当后山,紫霄岩。
冲虚站在于岩坪中央,与陈书旷对面而立,手中只拿了一柄弟子练习所用的铁剑。
而小叶则站在远处旁观,直瞪着眼目不转睛。
“旷儿,不必留手,不必有所顾虑,”冲虚缓缓开口道,“用你全部的实力,攻过来。”
陈书旷深吸口气,长剑出鞘,只觉得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斗。
方才交手前的顾虑和担忧此时都被抛在脑后。
当他真正站在这里,心里只剩下能和冲虚这般强者交手的兴奋。
那是一种本能的、自血脉中油然而生的快感!
当下剑尖微垂,执晚辈礼:“请师父指教。”
话音甫落,剑光已起!
一出手,便是最为熟稔的朝阳剑法——剑锋斜刺,势如初阳跃出云海,堂堂正正,光耀夺目。
这一剑他只用了三分力,留了七分回旋馀地。
毕竟他自知和冲虚实力相差太多,交战时当以保全自身为主。
若是随随便便就使出全力,恐怕用不了十个回合就要败下阵来。
果不其然,只见冲虚不闪不避,手中剑随意抬起,在身前划了个半圆。
看似缓慢,却恰在剑锋及体前寸许与之相触。
陈书旷只觉剑上劲力如泥牛入海,非但未能刺入,反被一股柔韧绵劲带得向旁偏出。
剑势走空!
陈书旷不由得浑身一震——是太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