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的指尖刚触到行李箱的拉链，还没来得及拉开，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你在收拾衣服？要去哪？”
她握着拉链的手猛地一顿，心脏 “咚” 地撞在胸腔上。
他怎么会知道？她明明才刚把行李箱从衣柜里拖出来，甚至没来得及拿出一件衣服。
指尖发颤地点开对话框，还没组织好语言，第二条消息已经跳了出来。
“找监控吗？”
温凝瞬间就懵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个住了半个多月的房间，此刻突然变得陌生又诡异。
“在柜子倒数第三层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柜子的左下角。”
沈叙的消息精准得可怕，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温凝没有顾得上回他，下意识地就顺着他说的地方找。
她快步走到客厅那组定制柜子前，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拉开柜门时，金属滑轨发出 “咔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视线落在倒数第三层，从左往右数到第三个格子，那里只放着几卷备用的墙纸和窗帘挂钩。
她蹲下身，指尖在柜子左下角摸索，果然触到一个冰凉的、指甲盖大小的凸起。
是个黑色的微型摄像头，被巧妙地嵌在柜板接缝处，镜头正对着卧室门口的方向。
若不是沈叙点明，就算她天天打开这个柜子，也绝不会发现这个藏在暗处的 “眼睛”。
“嗡 ——” 手机又震了一下。
屏幕亮起。
“等我回来，明白吗？”
男人看似请求，实则暗含威胁。
温凝盯着那行字，指尖冰凉。
毕竟，他只说了客厅有摄像头，甚至只是轻描淡写地点明了一个。
那若是她的房间里呢，甚至是温凝不敢想下去，她没再回房间收拾东西，连行李箱都顾不上合上，转身就朝公寓门口走去。
手指已经搭上冰冷的门把手，指尖甚至感受到了金属的凉意，只要轻轻一按，就能推开这扇门。
可就在这一瞬，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屏幕在掌心亮得刺眼。
温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低头看去。
又是沈叙的消息。
“向右看，抬头。”
温凝的身体瞬间僵硬，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她机械地、顺从地向右转过头，缓缓抬起眼。
玄关右侧的博古架上，摆着一个她从未在意过的青铜小雕塑，造型是蜷缩的猫。
而此刻，那猫的眼睛里，正嵌着一个芝麻大小的黑色圆点，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赫然又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它就藏在最显眼的地方，每天她换鞋时都会瞥见，却从未多想。
温凝踉跄的后退几步，惊恐的转身环视着屋内的一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下一秒，身后传来 “咔哒” 一声轻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温凝猛地回头，心脏在胸腔里炸开。
门口站着的男人，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里，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正是沈叙。
他显然是刚从公司赶来，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凌厉，可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时，却像结了层薄冰，看不出情绪。
他甚至没看她苍白的脸，目光先扫过她身后敞开的行李箱，又掠过博古架上那个摄像头，最后才慢悠悠地抬眼，落在她惊惶失措的脸上。
“要去哪？”
男人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前诡异的宁静。
温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着沈叙一步步走进来，玄关的光线被他高大的身影挡住，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他带来的压迫感太强，温凝不得不一步步朝后退去，直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将她惊醒。
沈叙，我们有话好好说。”
沈叙向往常一样将衣服挂好，慢条斯理的开始换鞋子。
“凝凝要直接离开的样子，可不像是要跟我好好说。”
他抬眼，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眉峰微挑。
“是妈妈不想让我打搅你，这才让我搬走。”
温凝慌忙解释，视线慌乱地飘向茶几上的玻璃杯，不敢与他对视。
少女的耳廓泛着红，带着显而易见的心虚，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可沈叙知道。
她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无害。
她确实被沈语嫣指着鼻子骂过 “野丫头”，被徐莉莉用 “生活费” 拿捏过尊严，可她并非只会默默忍受的菟丝花。
她会在朋友圈发仅沈语嫣可见的照片，利用他故意惹怒沈语嫣，让她丢脸。也会接住徐莉莉递来的台阶，顺势要走那套大学城的房子。
她懂怎么用最软的姿态，刺最狠的反击。
沈叙竟然难以言明这一刻的感受。
像是精心饲养的猫，突然亮出藏了许久的爪子，不仅挠了敌人，还顺带叼走了他放在窗台的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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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利用他对她的纵容，不动声色地报复了沈语嫣，还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如今目的达成，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连句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凭什么？
“那如果我说不打搅，你会不搬走吗？”
沈叙的声音不高，却在温凝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空气瞬间凝固。
温凝的手指绞着衣角，指节泛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能感觉到沈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几乎要把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怎么回答？
说 “会”？
那之前所有的借口都成了谎言，她利用他、算计他的心思会被彻底戳穿。
说 “不会”？
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她就是想走，就是不想待在他身边？
温凝的嘴唇翕动着，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说法，声音细若蚊蚋。
“我…… 我只是觉得，妈妈既然开口了，我要是不答应，好像不太好……”
“是吗？”
沈叙挑眉，向前逼近一步。
他的个子很高，温凝必须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男人的眼底没有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在你心里，徐莉莉的话，比我的话重要？”
“不是的！”
温凝慌忙摇头，脸颊因为急切而染上一层薄红。
“我只是…… 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姐姐她…… 她还在生气，我走了，她也许就不会再闹了。”
她试图把沈语嫣搬出来当挡箭牌，却没注意到沈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温凝，你知道吗，利用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