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林罡觉得非常不对劲。
他关掉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让他脑子里的轰鸣更加清晰。
瓷砖上的水洼倒映着他紧绷的脸，镜中男人的瞳孔里，还残留着刚才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
他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指腹在空气中虚虚摩挲，仿佛还能捕捉到那抹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竟然捏着她的手指，一寸寸摩挲过掌心的纹路，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性。
可肌肤相触带来的感觉却让他不自觉上瘾，被她所吸引。
就像沙漠里的旅人遇见甘泉，那种熨帖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连骨髓里都透着股奇异的松弛。
怎么会仅仅只是触碰就让他爽到？
锅内的油星溅在手臂上，带来细微的灼痛感，却能刚好能压下他心头那点龌龊的悸动。
林罡沉默着继续准备午餐，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客厅。
余光里，辛茉正垂着眸坐在沙发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揉捏着自己的指尖，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触碰。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发顶，白色吊带裙的肩带滑落了些，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
“需要帮忙吗？”
辛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怯怯的试探。
林罡的背瞬间绷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不用。” 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刻意压制的沙哑，“快好了。”
少女没再说话，却也没离开。
林罡能感觉到她就站在厨房门口，呼吸浅浅的，像只安静的小兽。
“吃饭了。”
他摒弃那些陌生的情绪。
辛茉乖乖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桌布上。
林罡将菜端上桌时，看见少女指尖还在微微泛红，那是刚才被他摩挲过的痕迹。
“谢谢。”
她抬起头对他笑，嘴角梨涡浅浅的，像藏了蜜。
林罡嗯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却没什么胃口。
他看着辛茉小口小口地吃饭，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少女的声音很轻，像落在湖面的雪花，悄无声息地打破了沉默。
男人正看着她出神。
阳光穿过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连带着那截露在吊带裙外的脖颈，都泛着层朦胧的光晕。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眉峰微蹙：“谁？”
辛茉垂眸，白皙的牙齿轻轻啃着竹制筷子的边缘，留下浅浅的齿痕。
她的指尖微微收紧，捏得桌布起了道浅褶，诺诺道：“辛途。”
“辛途” 两个字刚出口，林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凉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压下那瞬间的诧异。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他放下水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不过过两天有曙光基地的人来交流，我帮你问问。”
辛茉却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迟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扒饭。
她用勺子舀起一小口米饭，在嘴里慢慢咀嚼，动作乖巧得让人心头发软。
林罡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指尖在筷子上轻轻摩挲。
他敏锐地发现，辛途和辛茉的关系并不如外面所传的那样好，至少眼前的少女对辛博士很是抗拒。
饭后，林罡系着围裙站在水槽前洗碗，腕上的通讯手表突然响起。
他擦了擦手接起电话，外务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急促。
“林队，曙光基地的人到了，陆熵余和陆骁野兄弟俩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交接物资，你这边方便过来一趟吗？”
林罡皱了皱眉，看了眼客厅的方向：“知道了，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加快速度把最后一只碗冲洗干净。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在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解下围裙往挂钩上一挂，快步走到客厅，拿起搭在玄关衣架上的黑色外套。
“你晚上会回来的，对吗？”
沙发上突然传来少女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
林罡的脚步顿住。
他回头时，正好看见辛茉从沙发上抬起头。
她怀里抱着个抱枕，下巴搁在柔软的布料上，眼底像蒙着层薄雾。
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她脚边投下狭长的光带，照出她眼底的不安。
这栋别墅大得像座迷宫，白天尚且能靠着阳光驱散些冷清，到了夜晚，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寂静。
林罡鬼使神差的心软了。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辛茉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烛火，瞬间驱散了眼底的薄雾。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边缘的流苏，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
“我等你回来。”
林罡拉开门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蜷缩在沙发角落，像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动物。
阳光落在她白色的吊带裙上，泛着一层朦胧的光。
-
林罡是在后半夜才回的别墅。
交接物资没有问题，主要是陆骁野又突然失控了，为了控住他才浪费了不少时间。
得亏当时是在基地外围，不然曙光基地就是将陆骁野卖给他们都赔不起。
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线下，辛茉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怀里还抱着那个米白色的抱枕，头歪在靠垫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林罡放轻脚步，刚靠近两步，沙发上的人突然像受惊的兔子猛地醒来。
“谁？！”
辛茉的声音带着尖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的瞳孔因惊恐剧烈收缩，眼底还蒙着未散的水汽，像被暴雨淋透的幼兽，死死盯着他的方向，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林罡的脚步顿在原地，他这才发现，少女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白，额角沁着细密的冷汗，连抱着抱枕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是我，做噩梦了？”
他挨着她坐下来，沙发陷下去一截。
少女明显放松了警惕，正慢慢平复着呼吸，樱唇一张一合，吐出的气息带着清甜。
林罡的目光原本落在她汗湿的额发上，视线却不经意间往下滑了半寸。
他这才注意到，她右肩上的吊带已经滑落到胳膊上，露出的肩窝像盛着月光的小潭，肌肤白得近乎透明。
那点春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