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德露出赞许的神色,却让宋诗瑶后背发凉,
老人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两个字,像在宣布一项既定事实,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书页哗哗作响。
宋诗瑶看着那些被朱笔圈画的名字,陈家嫡子、周家继承人、甚至是孙家二少爷。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
宋诗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起林天挡在她身前时,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香;想起他握住她手腕时,掌心传来的温度。
她声音颤抖。
宋建德的神色突然缓和,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这个问题像记闷棍,打得宋诗瑶头晕目眩。
她机械地扫视着名册,每个名字都像根针扎在心上。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被反复圈画的名字上——
孙家二少爷,孙皓。
“爷爷,那不是真正的联姻,那是利用!”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仍在倔强地挣扎。
“在这个世界,所谓的‘联姻’,又有哪一次不是在进行‘利用’?”
他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窗前,背对着宋诗瑶,声音低沉而冰冷:
“诗瑶,你是我宋家的女儿,你应该明白——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宋诗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比不上心里的窒息感。
她知道,爷爷的话,她无法拒绝。
“我……我回去想好告诉你。”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最后的妥协。
“很好,记住,你的婚姻,关系到宋家未来的命运。”
宋诗瑶转身离开,背影单薄而倔强。
书房的门轻轻合上,宋建德的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名册,指尖在“孙皓”二字上轻轻一敲,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孙家……呵,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窗外,暮色渐沉,宋诗瑶站在庭院里,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滴泪无声滑落。
她的命运,终究还是被推上了赌桌。
帝都的夜,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李严尚书的书房里,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墙的古籍和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窗外偶尔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三更天了。
一道寒芒破窗而入,钉在书案上,尾尾羽犹自震颤。
李严瞳孔骤缩,多年的官场沉浮让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支淬了毒的弩箭!
他暴喝一声,袖中暗藏的玄铁判官笔已然入手。
话音未落,房门轰然炸裂。
一个黑影如鬼魅般掠入,黑色斗篷在烛光中翻卷,露出腰间那柄泛着幽蓝寒光的弯刀。
刺客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阴冷刺骨,
李严冷笑,判官笔在掌心转出个凌厉的弧度:
刀光乍起!
弯刀划出一道新月般的弧线,李严仓促格挡,金铁交鸣声中,判官笔竟被生生劈成两截。
鲜血顺着虎口滴落,在宣纸上洇开刺目的红。
李严踉跄后退,撞翻了青玉笔架。
他认出了这独特的刀法不一般。
刺客不语不语,刀锋再至。
这次直取咽喉!
血箭飙射,染红了墙上那幅《江山社稷图》。
李严捂着喷血的脖颈栽倒在地,双目圆睁。
至死都不明白,究竟是谁要取他性命。
黑衣人收刀入鞘,动作娴熟得像是在完成一场仪式。
他从怀中掏出几封密信,随意撒在血泊中。
最后,一柄刻着蟠龙纹的匕首被塞进李严僵直的手中,那是三王府门客的制式兵刃。
东方既白时,巡夜的侍卫才发现异常。
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晨光透过窗棂,照在那具逐渐僵硬的尸体上,也照亮了地上那些精心布置的\"证据\"。
侍卫统领捡起染血的密信,脸色瞬间惨白:
晨钟响起,帝都的天,要变了。
帝都的黎明来得格外迟滞,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在酝酿一场风暴。
夏昊轩站在摘星阁的汉白玉栏杆前,黑色劲装的下摆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摩挲着一枚青铜虎符,冰凉的金属表面映出他凌厉的眉峰。
这句话像块寒冰砸在地上。
身后几名心腹不约而同地绷直了脊背。
最右侧的玄甲卫统领下意识按住刀柄,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碰撞声。
夏昊轩突然笑了。
这笑声让众人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们太熟悉这种笑容了,上次殿下这么笑的时候,刑部大牢里多了十七具尸体。
他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出清脆的声响,却在看到众人表情时骤然收声。
晨光斜照在他半边脸上,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旧伤照得格外狰狞。
空气凝固了几息。
断裂处崭新的铜茬在晨光中闪着刺目的金光。
他一字一顿地报着官职,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箭,
情报官刚要应声,却见夏昊轩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