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的腐臭味混着铁锈气息,粘稠地糊在鼻腔里。
林天的手指在刀柄上摩挲,金属的凉意透过手套传来。
黑影的面罩下传出低笑,声音像是砂轮打磨铁器:
林天的瞳孔骤然收缩。
刀锋在背后转了个角度,随时能割开对方的喉管。
还叫诗瑶'小姐'——孙家的人?
污水在脚下汩汩流动,远处传来金属管道被撞击的闷响。
林天突然前倾半步,刀尖抵住黑影的锁骨:
黑影没动,只是从怀里掏出部老式诺基亚。
屏幕亮起的瞬间,林天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宋诗瑶穿着墨绿色旗袍,正优雅地端着骨瓷杯。
背景是朱雀殿顶层的全景落地窗,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
拍摄时间显示十分钟前。
林天的刀尖微微下压,在黑影的衣领上划开一道口子:
黑影突然抬手,一枚硬币弹向头顶的管道。
金属碰撞的脆响在隧道里炸开。
几乎同时,三十米外的拐角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战术手电的光柱在水面上乱晃。
林天后撤半步,刀锋在黑暗中划出半圆:
话没说完,黑影突然甩出三枚烟雾弹。
浓烟瞬间填满整个通道,刺鼻的化学药剂味盖过了腐臭。
林天的身影在烟雾中模糊,最后只剩一句飘在空气里:
黑影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下水道深处。
他摘下面罩,露出左脸那道蜈蚣状的疤痕。
黑影重新戴好面罩,转身走向相反方向的排水口。
靴子踩进污水时,他摸出另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朱雀殿顶层的落地窗外,帝都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宋诗瑶的指尖沿着骨瓷杯边缘缓缓滑动,茶水表面映出监控屏幕的冷光。
内阁首辅林宏达的西装袖口沾着茶渍,这位平日最重仪态的老人此刻死死盯着雪花闪烁的监控画面。
他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刀在砂石上磨蹭,
白虎堂主钱世龙一掌拍在红木会议桌上,茶杯震得跳起半寸。
宋诗瑶轻轻放下茶杯,杯底与托盘相碰的脆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监控画面突然闪过一道残影,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破窗而出。
宋诗瑶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那个腾跃时的发力姿势,她太熟悉了。
霍泽轩就在这时撞开会议室大门。
他的制服左袖被利器划开,血渍在黑色布料上洇出暗斑。
林宏达猛地站起,黄花梨椅腿在地毯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钱世龙突然拔高音调,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锋刮过金属,
霍泽轩的制服领口被扯开一道口子,露出锁骨处还在渗血的伤口。
会议室角落突然响起一声酒嗝。
秦国公秦岳峰揉着惺惺忪睡眼直起身,花白胡须上还沾着茶渍。
宋诗瑶的指尖在茶杯沿口划了半圈。
监控画面定格在面具人腾空的瞬间——那个侧身避让子弹的姿势……
茶水突然晃出杯沿,烫红了她虎口的旧伤疤。
钱世龙一拳砸在会议桌上,实木桌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霍泽轩从战术腰带抽出半截染血的布条。
秦岳峰突然凑到林宏达身边,酒气混着老山参的药味喷在对方脸上:
林宏达的眼镜链哗啦一响。
他伸手扶正镜框,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宋诗瑶微微发颤的指尖。
老人晃晃悠悠走向电梯,经过宋诗瑶身边时,袖口不经意擦过她的咖啡杯。
林宏达突然叫住正要离开朱雀殿的霍泽轩,
他的目光扫过宋诗瑶面前分毫未动的咖啡,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宋诗瑶凝视着监控里那个模糊的身影。
朱雀殿外的雨幕中,秦岳峰的背影在青石板上拖出歪斜的影子。
林宏达的皮鞋踩碎积水,几步追上那个踉跄的身影。
林宏达的伞面压得很低,雨水顺着伞骨滴在秦岳峰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