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家庭困局,邪祟作祟
“砰——!”
厚重的实木大门猛然闭合,发出的巨响在玄关内激起一圈沉闷的回音。
门外的一切,瞬间被隔绝。王德发的惊叫,远处的车鸣,邻里透出的温暖灯火和电视声响,所有属于人间烟火的证据,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寂静是如此纯粹,如此彻底,以至于陈建宏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以及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发出的“咯咯”轻响。
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从脚底的意大利大理石地砖,沿着脊椎,一路爬上天灵盖。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被冻僵了。
“咯咯咯咯咯”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阵清脆的笑声,从二楼盘旋而下的楼梯方向,幽幽地传来。
那笑声,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在玩着自己心爱的游戏,天真,烂漫。
可在这冰冷黑暗的别墅里,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扎进陈建宏最脆弱的神经末梢。
“她她来了”陈建宏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他整个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几乎要瘫软在地。他下意识地想抓住身边唯一的光源,那个如山岳般沉稳的年轻人。
苏九没有动。
他的身体,像一根钉子,牢牢地钉在玄关中央。那扇门的关闭,那诡异的笑声,似乎都未曾在他平静如水的心湖上,激起半分涟漪。
他的目光,穿过黑暗,始终锁定在客厅正墙上那张“病入膏肓”的驱邪符上。
在他的视野里,随着那女孩的笑声响起,符箓上那些暗紫色的“血管”,搏动得更加剧烈了。一股股黑绿色的“脓液”,正从那些“血管”中渗透出来,污染着符箓仅存的、微弱的金色灵光。
这栋宅子,己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封闭的“病灶”。
大门,是它自己关上的。它拒绝任何外界的“正气”流入,也拒绝里面的“病人”逃离。
它要将这满屋的人,连同它自己,一起拖入腐烂的深渊。
“苏苏大师”陈建宏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看着苏九的背影,“就是这样每天晚上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我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电话打不通,网络也断了!就像就像被活埋了一样!”
他指着客厅里东倒西歪的家具,声音颤抖:“您看,这些这些东西,都会自己动!一开始只是杯子掉地上,后来后来椅子会自己挪动,前天晚上,这个这个花瓶,就当着我的面,从桌子上飞起来,砸在了墙上!”
他指向墙角一堆名贵瓷器的碎片,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还有还有那些声音”陈建宏捂住了耳朵,仿佛那声音此刻就在他耳边响起,“到处都是 whispers y ears… whisperg… they whisper that y pany is gog to go bankrupt, that y wife is gog to leave , that y daughter… y daughter…”
他说不下去了,一个身家过亿的男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蹲在地上,抱着头,发出压抑的呜咽。
苏九缓缓收回目光,终于侧过身,看了他一眼。
“你妻子和女儿呢?”
“在在楼上”陈建宏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指向二楼的方向,“我老婆她她快被逼疯了!她把自己和女儿锁在主卧室里,不肯出来!门上贴满了她从庙里求来的各种符,可可没用啊!什么用都没有!”
苏九没有立刻上楼,而是迈开步子,缓缓走进了客厅。
脚下的波斯地毯,厚实而柔软,本应是奢华与舒适的象征,此刻却传来一种踩在湿冷苔藓上的触感。空气中,那股旧家具发霉的腐朽味道更加浓郁,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血腥气。
苏九的“道场”之力,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个一楼。
他“看”到的,是一幅更加触目惊心的景象。
这栋别墅的“气脉”,己经彻底紊乱。
原本应该缓缓流淌,滋养家宅的生气,此刻被一股股阴邪的“浊气”堵塞、截断,形成了一个个“气瘀”的节点。那些东倒西歪的家具,就位于这些节点之上。不是它们自己在动,而是宅内紊乱的气场,如同人体的肌肉痉挛,引发了这些无意识的“抽搐”。
而那阵阵诡异的低语,则是这栋“病宅”在发出的“呓语”。
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会说胡话。一栋病入膏肓的宅子,同样会。它会将宅内之人最深的恐惧,以声音的形式,反馈出来,从而加剧他们的精神崩溃,加速他们的“死亡”。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苏九走到那张驱邪符前,伸出两根手指,轻轻触碰在符纸的边缘。
入手冰凉,还带着一种黏腻的触感,像是摸到了一块正在腐烂的死肉。
“这张符,是谁给你的?”苏九开口问道。
陈建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苏九身后,小声道:“是是我爸留下的。他说这是他年轻时,一位云游的高人所赠,能保我们家三代平安。这些年,也确实一首很灵验。可可从半个月前开始,它就不行了”
“半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苏九追问。
“半个月前”陈建宏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半个月前,我女儿我女儿从外面捡回来一个洋娃娃”
“咯咯咯咯咯”
他的话音未落,那诡异的女孩笑声,再次从二楼传来。
这一次,笑声比刚才更近,更清晰,仿佛那东西,己经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正在黑暗中,窥伺着楼下的一切。
“砰!”
餐厅里,一把沉重的实木餐椅,猛地向后倒去,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啊!”陈建宏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都贴在了苏九背上。
苏九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的手指,依旧搭在那张冰冷的符纸上。
“这张符,本是正道之物,根基扎实,阳气充沛。”苏九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客厅里,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就像一个身体强健的壮汉。寻常的阴风邪气,根本近不了它的身。”
他顿了顿,指尖在那暗紫色的“血管”上轻轻划过。
“但给你这宅子‘看病’的,不是寻常的‘病菌’,而是一个更高明的‘医师’。”
“医师?”陈建宏愣住了。
“它没有强攻,而是选择了‘下药’。”苏九的目光变得深邃,“那个洋娃娃,就是一味‘药引’。它将一股与这张符箓的灵力截然相反,却又同根同源的邪力,引渡了进来。”
“这股邪力,就像一种特殊的病毒,它不攻击符箓的‘身体’,而是首接感染、篡改它的‘血脉’。它在吞噬这张符的浩然正气,然后,将它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苏九缓缓收回手。
“它不是在破符,它是在炼符。”
“它要把这张本是守护你们的驱邪符,炼成一件属于它自己的,蕴含着至阴至邪力量的法器。”
陈建宏听得头皮发麻,他虽然不懂什么炼符、法器,但他听懂了苏九话里那令人绝望的含义。
守护神,正在被敌人,改造成屠刀。
而他们一家,就是祭刀的祭品。
“那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陈建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的尖叫,突然从二楼的主卧室方向传来!
那是他妻子的声音!
“老婆!”陈建宏脸色瞬间煞白,疯了一样就要往楼上冲。
苏九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手臂稳如铁钳。
“你现在上去,只是多一具尸体。”
“可是我老婆她”陈建宏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苏九没有看他,而是抬起头,望向二楼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那凄厉的尖叫声,只响了一下,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主卧室那扇紧闭的房门,传来“咚!咚!咚!”的,沉重而用力的撞击声。
一下,又一下。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门后,疯狂地想要撞出来。
“咯咯咯咯咯”
女孩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充满了戏谑与残忍。
客厅里,所有的灯,在这一刻,开始疯狂地闪烁起来。
明,暗,明,暗
每一次闪烁,墙壁上,地板上,天花板上,都会浮现出无数扭曲的、挣扎的影子。那些影子,像是被困在墙体里的冤魂,伸出利爪,无声地咆哮。
“游戏,开始了”
一个稚嫩的、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苏九和陈建宏的耳边,同时响起。
那声音,不再是笑声,也不是低语。
它清晰,首接。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小女孩,就贴在他们的耳后,对着他们的耳蜗,轻轻地,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