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薇娅一走了之倒是痛快,地狱里三位魔神因为找不到人——不,准确来说是无法靠近而陷入了愈发癫狂的状态。
杀戮魔域中,利维坦行事越发残酷。
到处充斥着残肢碎肉,厚厚的鲜血都将地面浸透,粗旷宏伟的石堡充满原始自然之美,石堡主人提着长刀,焦躁踱步。
每当他被负面情绪吞噬时,就会跑出去大开杀戒,这也就导致了石堡周围上百英里范围内寸草不生,原本那些为了靠近魔神的忠实信徒在死亡威胁下也不得不搬离。
利维坦越杀越远,每天干干净净出去,一身血腥味回来,周身的狂躁涌动不止。
阿斯莫德懒洋洋地待在自己华美的宫殿中,璀璨夺目的宝石只能被镶嵌在墙上当作装饰,宽大的廊柱镶了一层黄金,每一根上雕刻着不同的图画。
青年无精打采极了,平时最爱举办宴会的魔神竟一连多日都不曾下发邀请。
只是终日倚靠在王座上,摇晃着酒杯,注视著杯中猩红液体晃荡溅起。
作为欲望之神,阿斯莫德喜欢掌控他人的欲望,而非自己被欲望掌控。
因此他喜欢举办各种宴会——每种宴会名头不同,到最后都只会有一种结局。
当他端坐王座,看着下方恶魔们肆意交欢,或丑或美的面孔中无一不是沉浸于欲望之中,也有不怕死的会来邀请他最后恶魔们顶着满身碎肉鲜血,对同伴的惨状视若无睹。飕嗖小税蛧 已发布最薪蟑洁
他享受着操控旁人的快感,这种快乐绝非单纯的欲望可比。
然而失去了少女,欲望之神似乎也失去了操控他人的兴趣。
不,也许他是只想操控那个人罢了。
路西法的状态不遑多让。
王宫中侍奴们窃窃私语,说着地狱之主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虽说对他们并未造成实际伤害,但他们伺候起来总不免战战兢兢的。
萨麦尔路过喝止了他们,离开时心里也忍不住嘀咕。
路西法虽然身为堕天使,本人却并非奸恶之徒。
不喜杀戮,有些洁癖,也好像没有七情六欲,最初判天不过是厌恶指手画脚的上帝,讨厌居于人下。
身为路西法忠实的拥趸,萨麦尔对路西法近来的状态百思不得其解,忆及最近同样怪怪的利维坦和阿斯莫德。
他们最近似乎没多少交集?
唯一的好像就是前段时间一起去了趟人间?
异状似乎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萨麦尔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听到的流言——三位魔神喜欢上了同一个人类少女,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最开始流言流传于底层恶魔中,后来越传越广,就连十二魔神都知道了。
别西卜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当面嘲笑过,没记错的话当时路西法没有反驳?
萨麦尔浑身一颤,被吓得不轻。幻想姬 勉肺粤黩
不会吧?
不会流言是真的吧?
到底是何等天姿国色才能引得三位魔神同时俯首?
他们地狱的姑娘也很漂亮啊,美艳的、清纯的、柔弱的还是强势的,各色各样,美得毫不相同,怎么就看上个人类少女?
萨麦尔满心忐忑地走入王宫。
路西法沉默地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地狱阴沉的、仿佛永远充满血腥气的天空一成不变,没有云,只有堪称灾难的狂风吹的庭院的树掉的没剩几片叶子。
萨麦尔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手里拿着张黄色的纸,纸上绘制著红色的图纹。
身为十二魔神的萨麦尔自然不会不认识这玩意儿,毕竟偶尔有来自东方的异乡之魂被东方地府工作人员接引回去时,对方身上总会挂著这东西。
起初他们还不清楚这东西的作用,后来在好心人的科普下知道这是东方一种名为“符箓”的东西,是修士们的攻击手段之一,专克邪魔。
所以东方地府是在防备他们?
哦他的路西法啊!就他们东方如今的国力,难不成地狱还敢动手?
引起外交事故谁负责?
怕不是会被不想管事的路西法直接拧掉脑袋!
听说他们喜欢的人类少女会点儿法术?他还以为是戏法,没想到是有传承的玄术师!
萨麦尔有心想劝,毕竟人家姑娘上头有人,东方神明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西方地狱把人家培养多年、正统出身的女孩子拐带过来。
然而看着路西法这副死气沉沉的状态,那脸色都快比外头的天都阴了劝说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只是叹着气颓唐地离开。
都活了上万岁了,谁能想到栽在一个人类少女身上?
三位魔神的苦恼,奥莉薇娅并不清楚,在家陪了妈妈几天,她便忙不迭回了师门。
奥莉薇娅——不对,在种花应该称呼她为“容与”。
容与的师门位于天门山北麓,周遭怪石嶙峋、悬崖峭壁,仅有一条铁锁连接两侧。
天衍派掩藏在云海密林中,是一座略显古旧的道馆,正殿里供奉著雷祖天尊,再下侧一些是开山祖师爷的铸像,泥胎为底,上面的色彩历经风雨却依旧如新。
神像神色栩栩如生,雷祖垂首,目光慈悲又威严。
容与上了炷香,立马跑到后院去找师傅诉苦。
“师父师父,我在外头遭人欺负啦!”
广元子快步走出,手里还提着根手臂粗的棍子,眉毛一竖:“什么?哪个龟孙敢欺负我徒弟,活得不耐烦了!”
容与一哽,小心询问:“师父你不知道?”
接着便把寂静岭的事吐露出来。
她还以为老祖宗会告诉师父呢
广元子脸色一白,却不想认输,仗着自己不在人家地界上口出狂言:“不就是西方的魔神,老子怕他?有种打死老子算球!又不是上头没人。”
容与黄豆流汗:“低声些,生怕人家听不到么!”
广元子还想嘴硬,不远处吹来一阵狂风,稀里哗啦把他刚洗好的衣服吹了一地。
广元子惨叫一声:“我的衣服!老祖宗你作甚!”
老祖宗:嘿嘿,治治你个口不择言的!
容与凑过去,小声密谋:“师父,怎么办?我还没毕业呢!”
孩子的学业可比什么都重要,就算从小没正经上过学的广元子都清楚。
而且难得自家孩子还考了这么好的学校(虽然他不懂),可不能浪费了,省的还要被东北那群养家仙的嘲笑修道之人都没文化。
呸!老子读的古籍道经可比他多多了!
但是人家非要跟他拽鸟语,会几句把舌头都说打结的鸟语尾巴就翘上了天。
现在不一样了,乖徒弟也会鸟语,不对,那玩意儿叫啥,英语
奇怪咧,美国咋说英语?
对西方历史十窍通了九窍的广元子挠头憨笑,看的天上老祖宗化身为风狠扇巴掌。
“哎哟!今天老祖宗怎么格外暴躁”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这事儿你告诉老祖宗了没?”
容与:“还没,不过老祖宗应该知道了”
从巴掌上看,老祖宗关注著这里呢。
广元子:“得咧,咱们去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