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特罗姆瑟的冬夜，零下二十度的气温让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凝结成白雾。沈清澜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雪地里仰望夜空。突然，一道翠绿色的光带在天际舒展开来，如同上帝挥动的画笔。
“来了。”陆寒霆轻声说，自然地握住她戴着厚手套的手。
极光在夜空中翩翩起舞，从翠绿渐变成淡紫，最后化作一片粉色的光幕。在这梦幻的光影下，他们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观众。
没有预谋，没有安排，当极光最绚烂的时刻，陆寒霆转向沈清澜，在冰雪中单膝跪地。
“这一次，不为承诺，不为誓言，”他的声音在极光下格外清晰，“只为告诉你，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未真正活过。”
沈清澜摘下手套，任由冰凉的指尖轻触他的脸颊。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她的心意。
极光为证，冰雪为媒，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要传统的誓言。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他站起身，与她并肩仰望变幻的极光。
“因为极光就像爱情，”她微笑，“可遇而不可求。”
陆寒霆摇头：“因为极光教会我，最美的光往往出现在最冷的夜。就像我们的感情，在经历过最寒冷的时刻后，绽放出了最温暖的光芒。”
这番话让沈清澜心头一颤。她想起望北镇的寒冬，想起坠江时的冰冷，想起那些独自疗伤的日夜。而今，所有的伤痛都化作了理解与珍惜。
极光在天幕上挥洒出心形图案，仿佛在为这个时刻加持。向陆寒霆，目光坚定：
“我发誓，永远做你追梦路上的同行者，而不是羁绊。”
“我发誓，在你想独处时给你空间，在需要陪伴时永远在场。”
没有“至死不渝”，没有“海枯石烂”，这些誓言朴实得如同日常对话，却蕴含着最深沉的理解。
“我发誓，尊重你每一个选择，即使与我的期望不同。”
“我发誓，做你最坚实的后盾，但绝不限制你的飞翔。”
就在极光最绚烂的时刻，陆寒霆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两枚素圈对戒，内圈刻着极光出现的经纬度坐标。
“不要钻石，不要奢华，”他为她戴上戒指，“只要这个坐标，提醒我们永远记得此刻。”
沈清澜为他戴上另一枚戒指，冰凉的金属很快被体温焐热。这个简单的交换仪式，比任何隆重的典礼都更让他们动容。
“知道极光为什么是绿色的吗？”她突然问。
“因为氧原子在高空被激发。”
“不，”她微笑，“因为那是希望的颜色。”
回到营地，他们在篝火旁取暖。跳跃的火光与天际的极光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还记得那个衣冠冢吗？”陆寒霆突然问。
沈清澜点头：“那个‘死去’的沈医生，终于在今天获得了新生。”
火堆噼啪作响，像是在为这句话伴奏。他们不再谈论过去，也不再空许未来，只是静静地享受当下的安宁。
“下次，”沈清澜望着篝火说，“我们去热带雨林吧。”
“好，”陆寒霆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后半夜，极光渐渐消散，露出漫天的繁星。在这个远离尘嚣的冰雪世界里，星辰格外明亮。
“看那边，”陆寒霆指向北方，“北极星。”
“永远指向北方，”沈清澜靠在他肩上，“就像你我的感情，经历再多变幻，方向始终如一。”
这个比喻让他们相视而笑。十年的曲折迂回，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答应我一件事，”她在星空下轻声说，“永远做真实的自己。”
“这就是你给我的最好的誓言。”他回应。
当第一缕晨光出现在地平线上，极光彻底消失了。但那份震撼与感动，已经深深烙印在彼此心里。
“极光会消失，”陆寒霆握紧她的手，“但它在的那一刻，就是永恒。”
沈清澜微笑：“就像爱情，不需要追求永远，只要每个当下都足够真挚。”
返程的路上，他们不时回望那片天空。极光虽已散去，但在他们心中，那抹绿色的光芒将永远闪耀。
不需要他人见证。
刻在彼此心里。
那阵风。
但爱不会。
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