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三人风尘仆仆地抵达了青溪县。
县城门口的守卫见到他们三人腰间的镇魔司令牌,不敢有半分怠慢,恭敬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县衙之内,知府张浩早已等候多时。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形微胖,脸上堆著热情的笑,身上穿着官袍,但行走间步履稳健,看得出有些武功底子。
“三位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已备好薄酒,为您们接风洗尘。”张浩拱手道。
李子墨还了一礼,开门见山:“张大人客气了,酒菜不急,还请先告知我们妖魔的具体情况。”
张浩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他将三人引入正堂,屏退了左右,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此事,要从半月前说起。”
“城西三十里外的王家村,近来怪事频发。”
“先是村民夜里总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后来有人壮著胆子去看,说是在村里见到了一个比常人高大许多的黑影一闪而过。”
“下官曾派过一队衙役前去探查,结果一夜之间,全都没了音讯。”
“下官无能,自知此事已非我等凡人所能处理,这才斗胆上报了镇魔司。
李子峰听完,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哼,装神弄鬼的东西!”
他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瓮声瓮气道:“别整这些虚的,今晚我们就去那王家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拳把它脑袋打爆!”
李子墨皱了皱眉,但没有反驳。
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斩妖,早解决早完事。
“也好,那就有劳三位大人了。”张浩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下官这就去为三位大人准备些干粮和清水。”
“不必了。”李子峰摆摆手,“杀个小妖,还用不了那么久。”
三人达成共识,决定当晚便动身前往王家村。
临出发时,沈彻注意到,知府张浩竟也换上了一身劲装,身后还跟着三名佩刀的侍卫。
“张大人这是?”李子墨有些不解。
张浩叹了口气:“不瞒三位大人,这妖魔一日不除,下官一日寝食难安。我想亲眼看着它被斩杀,也好求个心安。”
“至于这三位,是下官的亲卫,会保护我的安全,绝不会拖累三位大人。”
李家兄弟对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知府,带着三个护卫,能出什么幺蛾子。
一行七人,趁著夜色,策马奔向王家村。
抵达村口时,月亮正被乌云遮蔽,四野一片漆黑。
整个村子死寂一片,连声狗叫都听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众人翻身下马,走在村里唯一的一条泥土路上。
地面上,能看到大片大片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
李子峰用脚尖踢开路边的一堆杂草,一颗人头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那人头双目圆睁,嘴巴大张,脸上凝固着极度痛苦和恐惧的表情。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李子墨的神情严肃了几分:“大家小心,这妖魔恐怕不简单。我们集体行动,不要分散,免得被逐个击破。”
众人点头,开始顺着主路,一间一间地搜索村里的住屋。
就在他们刚刚走过三间屋子后。
“呃”
走在最前面的李子峰,脚步一个踉跄,身形晃了晃。
紧接着,他身边的李子墨也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大哥,我肚子好痛。”李子峰捂著腹部,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拉扯、抽搐,四肢也开始发软。
“是中毒!”李子墨咬著牙,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就在这一刻,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知府张浩,脸上那副担忧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狰狞。
他从腰间抽出一柄淬了毒的短剑,没有半分犹豫,猛地刺向背对着他的李子峰后心。
这一剑,又快又狠,是奔着要命去的。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沈彻的身体在张浩拔剑的瞬间就动了。
他没有拔刀,只是并指如刀,手臂上肌肉坟起,灌注了万斤巨力,对着张浩持剑的手臂狠狠斩下。
噗嗤!
一声血肉撕裂的闷响。
张浩的整条右臂,从肩膀处被硬生生斩断,带着那柄短剑飞了出去,掉在地上。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王家村的死寂。
张浩抱着断臂处喷涌的血泉,倒在地上疯狂打滚。
李子峰因为中毒,身体反应慢了半拍,但也正因如此,恰好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短剑只是划破了他的后背衣衫。
他转过身,看着在地上哀嚎的张浩,双目赤红,怒吼道:“张浩!你他娘的为什么要勾结妖魔!”
张浩听到这话,猛地转向那三名一直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侍卫,大声喊道:“我照你们说的做了!按约定,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啊!”
那三名侍卫闻言,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那是一种不似人类的阴冷笑容。
沈彻心中一片清明,瞬间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
张浩被妖魔胁迫,用自己的身份做诱饵,引诱镇魔司的人前来。
而这三个所谓的侍卫根本就不是人。
站在中间的那名“侍卫”,一双眼睛里开始泛起妖异的血光,他盯着在地上打滚的张浩,狞笑道:“张知府,你做得很好,我们会信守对你的承诺。”
“等我们先宰了这三个镇魔司的杂鱼,自然会让你离开。”
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们的目标,可不是你们这种废物,而是吃了你们之后,被吸引来的那些更强的镇魔使。”
左侧的另一名“侍卫”也开了口,声音尖锐刺耳:“可惜了,这次来的只是三个锻体境的小家伙,塞牙缝都不够。真脉境的镇魔使,那血肉才叫一个滋补。”
沈彻站在原地。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因为金钟罩和铁布衫双双圆满而奔腾不息的磅礴气血。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