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暖阳渐渐爬上桌面。
姜棠重复咀嚼刚才宋池野在电话里的话。
提取出重要的字眼‘医院’‘妈妈’。
脑袋‘嗡’的一片空白。
少女抓着被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夺门而去。
距离上一次妈妈出事过去还没有48小时,宋祈年这么迫不及待吗?
从新家到医院的路程不算远,但却堵了好久的车。
她接连给妈妈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看着堵得纹丝不动的车辆,姜棠果断落车。
用手机导航出最近的路线,少女沿路狂奔,悠扬的长发像飘扬的旗帜扬在脑后。
医院。
许晴上了一个月的晚班,冷不丁调换成白班,有点不适应,手戳在台面止不住地打哈欠。
“许护士长,你要是困了去休息室眯会。”
“好,有事叫我,我有点撑不住。”
许晴这两天因为坠江的事,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有点困意,的确想好好睡一下。
人一沾床,呼吸逐渐平稳,门却从外面轻轻推开。
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男人戴着口罩,颈部露出的皮肤有红褐色的皮疹,淋巴位置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头顶的发稀疏。
他手里拿着一个针管,里面是鲜红的血。
一步步,缓慢地靠近熟睡的许晴,布满血丝的眼眸里满是贪婪。
只要扎了这一针,就能拿到一百万。
一百万足够让他继续挥霍到死。
银针折射窗外的微光,男人高举手里的针管时,身后乍响一道清脆的女声。
“住手!!!”
姜棠身后带着两个保安,冲进休息室。
许晴被吓醒后,惊恐后缩,在看清男人脸上异常的红疹,还有那管不明血液时,心猛地一抽。
“棠棠,别靠近。”
许晴看到女儿扑过去抢针管,即便心里害怕,也猛地冲过去。
好在两个保安经验丰富,上来就把男人砸晕,摁住,立马拨打电话报警。
许晴看到女儿手腕的掐痕,冒出一点鲜红,急得眼框泛红,立马给艾滋病管理中心打电话。
“你好,中心医院发现艾滋病患者,存在反社会心理,有恶意传播艾滋病的风险,有受伤人员。”
许晴喉间干涩,脸颊上的泪成串滴落,电话挂断。
姜棠一股后怕涌上心头,如果自己没有出现,妈妈就会感染艾滋。
“他是艾滋病患者?”
“姜棠!”许晴下巴抖颤,眼框红得能滴水,“你往上冲什么!”
“我担心你。”姜棠被妈妈吼的声音怯生生的。
许晴忍着汹涌的情绪,抓着女儿的手摁在洗手台,用肥皂水快搓下来一层皮,再用碘伏把伤口涂抹了一遍。
等到艾滋病管理中心的人赶来后,立马给姜棠来一剂艾滋病阻断剂。
“等下再做个系统的检查。”许晴看到女儿检查后的报告,才长长舒出一口浊气。
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
“妈,你请个长假吧。”
姜棠暂时想不到除了这个法子,有什么能够避免危险的。
许晴叹了好几口气,没说话,默默换下护士服,拎起包包,走到门口没见女儿跟上来,扭头道:“走啊,回家。”
“妈妈,你会不会很难受?”姜棠和妈妈坐着公交回家,自从上次坠江的事后,她就不敢开车出门。
除了公交就是地铁,尽可能地往人多的地方走。
许晴心里固然失落,但还是摸着女儿的脑袋,柔声道:“没有什么比一家三口健健康康的重要。”
“正好你要上大学了,我去照顾你上大学。”
姜棠嘟囔着嘴:“肚子饿,妈妈你能不能先照顾一下现在的我?”
“走,买菜回家做一桌子好吃的。”
等俩母女拎着满手的菜回家时,打开门就看到常年驻守警局的姜大队长,竟然在家里喝啤酒。
“”许晴看着满地的啤酒瓶,手里的菜‘啪嗒’落地,“姜永生,你怎么回事?”
一般不管要不要出任务,姜永生都不会喝酒,就是以防万一。
姜永生脸颊顶着红晕,举起啤酒,‘嘿嘿’傻笑:“老婆,你不是不喜欢我当警察吗?我不当了。”
“!!!”
姜棠把菜都放进厨房,惊讶地探出脑袋:“爸爸,你被夺舍了吗?这可不象你会做的事。”
“我,我可是警队队长。”姜永生的手拍着胸脯,说话有点口齿不清,摇摇晃晃站起身:“局长竟然安排我去偏远地区驻站,那和保安有什么区别!”
“我要的是破案!”姜永生没走两步,就被脚下的啤酒瓶给绊倒,跌在地板上瘪嘴:“他们侮辱我,所以,我不干了。”
许晴和女儿四目相对。
虽然夫妻双双事业,但许晴倒是觉得这个警察不当也罢。
不着家就算了,还时时刻刻都会遇到危险。
许晴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男人,上前踢了两脚:“唉,我也失业了,今晚喝点?”
姜棠拿着垃圾桶捡啤酒瓶,听到妈妈的话后,猛地抬起脑袋:“妈,你有点狂野了。”
“你爸终于把警察工作辞了,咱们得庆祝一下。”许晴打开冰箱把冰封的大澳龙拿出来,眼珠子冒绿光:“今晚吃大餐!!!”
“呜呜呜呜”姜永生抱着酒瓶在地上打滚,彻底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明明就我破案子最多,竟然把我调走,瞎了狗眼!”
“”姜棠第一次见爸爸这个撒泼的模样,试图把他拽起来,却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厨房传来妈妈哼歌的声音,姜棠耸耸肩:“不管了,在家反倒安全了。”
当晚,许晴女士做了八个菜,一个比一个硬。
‘滋啦’一声开了一瓶香槟,把倒在沙发上痛哭流涕的姜永生拽起来:“起来,我杀了鸡,你起来再喝点。”
‘杀’这个字触发了男人敏感的神经。
姜永生‘蹭’的一下站起身,眼珠子在眼框里打转。
“什么!你杀了人!那我要把你缉拿归案。”
男人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盯着许晴,手在身后摸了好久,‘咦’的一声:“我手铐呢?好歹毒的杀人犯,竟然偷了我手铐!”
“”许晴一巴掌甩过去:“上桌,吃饭。”
“老娘辛苦做了一桌子菜庆祝,你必须给我吃!”
姜棠看到怒发冲冠的许晴女士把爸爸绑在椅子上,手里的筷子‘啪嗒’落在桌上,怯生生道:“妈,你真的有点太狂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