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卷起地上的灰烬,吹动他略显单薄的衣衫。
他闭着双眼,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细致地感知着这片死亡之地上残留的每一丝能量波动,每一缕怨念与不甘。
在他的脑海中,数万里范围内的景象如潮水般涌。
没有尸山血海的惨烈,也没有满地残肢的血腥,反而这种静默的空旷更加令人心悸。
那些死去的人和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一点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被暴力摧毁的建筑外壳,空荡荡的,毫无生气。
“太惨了”天梦冰蚕的声音在霍雨浩的精神之海中响起,难得显得如此严肃,“整个城市没有任何完整的生命迹象。那个叫赞达尔的家伙,还有波提欧的战斗,竟然恐怖到这种程度。”
霍雨浩缓缓睁开眼,灵眸中闪过一丝痛苦。
尽管他早已从镜红尘那里得知了星罗城被毁的消息,但亲眼所见的冲击力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望向四周,断壁残垣遍布视野,奇异的晶状体在废墟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虽然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东西,但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就是强者之间的较量吗?”霍雨浩喃喃自语,声音在风中几乎微不可闻,“波及如此多无辜的生命”
伊莱克斯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小雨浩,死亡本就是世界运转的一部分,但这样无差别的毁灭,确实超出了应有的界限,那个赞达尔,他所追寻的东西,恐怕会带来比这更加可怕的后果。”
霍雨浩沉默地点了点头。
远处,一些侥幸因离家而逃过一劫的幸存者正在废墟中祭拜。
他们跪在那曾经是家园的土地上,痛哭流涕,却连亲人的尸骨都无法找到,只能对着空无一物的废墟磕头。
这场面令霍雨浩的心脏紧紧揪起。
他并不畏惧死亡,作为「巡猎」命途的行者,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然而,这种毫无意义的死亡,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巡猎」的战斗总是伴随着死亡,但这种死亡,真的好吗?
太残酷了。
“我想创造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霍雨浩低声说道,像是在对自己宣誓,“但看到这样的力量,我才明白,在斗罗大陆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要实现这个理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天梦冰蚕试图安慰他:“别想太多了,小雨浩。我们先去找你母亲的坟墓吧,这才是你回来的主要目的。”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祭拜的幸存者,转身朝着白虎公爵府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公爵府,周围的景象越发触目惊心。
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那些熟悉的店铺全都化为乌有。
霍雨浩的精神探测全面展开,细致地感知着每一寸土地,试图从中找到那场战斗留下的蛛丝马迹。
或许,可以从中找出赞达尔的弱点。
“能量残留非常奇特,”伊莱克斯分析道,“既非纯粹的魂力,也非精神力,更像是一种将万物解构再重组的痕迹,这种力量层级,确实远超当前斗罗大陆的理解。”
当然,也远超他在圣魔大陆的理解。
霍雨浩默默记下这一信息,心中暗想,这或许在未来对抗赞达尔时会派上用场。
当他终于来到白虎公爵府前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这座他曾生活了十多年,也代表着白虎这一武魂权威的宏伟建筑,如今已是一片狼藉。
围墙已经倒塌大半,主体建筑只剩下几根残破的梁柱。
可以说,该毁的都毁了,倒也符合霍雨浩毁灭白虎公爵府的愿望了。
“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天梦冰蚕好奇地问道。
霍雨浩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穿过倒塌的大门,走进那片熟悉的废墟。
看着这一切,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有怀念,有痛恨,还有一种莫名的释然。
“本来,我想等学成之后,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回来找公爵夫人报仇,清算他们对我母亲做的一切。”霍雨浩轻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但现在,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伊莱克斯沉声道:“仇恨不会因为仇恨对象的消失而消散,它只会转化为另一种形式。小雨浩,你的道路不应被仇恨完全定义,正如那位波提欧一样,他行走在复仇的道路上,却始终记得守护的初衷。”
霍雨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戴浩还活着,自己的血仇尚未完全得报,因为他发誓,要让白虎一脉断绝,所以哪怕是自己的生父,那也在他的复仇范围之内。
他说到做到。
但此刻站在废墟之中,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有比个人恩怨更加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着公爵府的后院走去。
沿途的景象让他更加心惊。
整个公爵府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抹去一样,不仅建筑倒塌,甚至连一点人类生活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些死去的人,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冰冷的废墟。
“这种力量太可怕了。”天梦冰蚕的声音颤抖着,“如果那个赞达尔愿意,他是不是能把整个斗罗大陆都变成这样?”
霍雨浩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真这么做的话,那整个斗罗大陆,都会变成一片死地。
如果不是这片废墟,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几个月前,这里还有人生活。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后院的方向赶去。
当他终于来到后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松了一口气。
这里比他记忆中更加破败。
那几间曾经是仆役居住的房屋已经完全倒塌,只剩下地基的轮廓。
院子里那口他小时候常去打水的老井,井口也被碎石封堵了大半。
然而,就在院子最角落的那棵枯死的老树下,一个小小的土包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