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使命已经完成,蕉授。”赞达尔的目光终于落在蕉授身上,那目光,如同看待一个即将被清空的计算程序一般,“基于你的实验成果,未知扰动对已知命运轨迹影响模型得以补全关键一环。接下来,如何利用这份回归,为最终的「开拓」与「记忆」铺平道路,是我的工作。”
“你想摘取我的果实?”蕉授周身爆发出恐怖的气势,那足以让神王退化的无形力量全力向赞达尔冲击而去。
他要让这个狂妄的、自以为是的“摘桃者”,也品尝一下退化的滋味。
然而,那足以颠覆生命形态法则的力量,在触及赞达尔的瞬间,竟如溪流汇入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便无声无息地吸收、解析,然后归档。
“并非摘取。”赞达尔的声音依旧平淡,“只是将离散的、低效的可能性,纳入高效的计算之中。你的返祖,是让世界回到胚胎。而我的目标,是利用这些胚胎,去开拓博识尊那僵化命运线之外的全新「未知」。在「记忆」的尽头,埋葬「智识」。
他再次抬手,这一次,指向了蕉授。
蕉授惊骇地发现,他周身的力量,他赖以施行“返祖”的模因,甚至他对原始博士的狂热信仰,都在开始瓦解、崩散,化作最纯粹的信息流,被强行抽离,汇入赞达尔那深不见底的“数据库”中。
“不,这是博士的伟业!你无权”蕉授发出不甘的咆哮,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如同一个信号不良的影像。
赞达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必然的数学结果。
“个体的伟业,在对抗宇宙终极寂灭的命题面前,毫无意义。唯有「开拓」未知,以「记忆」铭刻,方能于博识尊编织的「已知」牢笼中,撕开一道裂隙。”
他的声音下达了最终的宣判:“阁下的数据,我收下了。”
话音刚落,赞达尔伸出的手掌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但整个神界中枢大殿的法则结构开始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无数细密如尘埃的符文凭空出现,它们并非魂力或神力构成,而是更基础、更本源的规则代码。
这些代码如同蝗虫般吞噬着蕉授之前布下的模因病毒残留,解析着此地的时空参数,甚至开始逆向推导蕉授那“返祖”技术的核心原理!
蕉授感到自己与此地模因病毒的联系正在被迅速切断。
他试图调动力量反抗,却发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他的每一个念头,每一次能量运转,都被赞达尔周身流淌的数据流光提前预判、解析、抑制。
“你!”蕉授第一次露出了超出冷静观察之外的情绪。
那是计划被打乱、成果被窃取的惊怒。他周身开始弥漫出浓郁的扭曲力场,绿色的数据流与他的返祖模因激烈冲突。
然而,赞达尔只是静静地看着,如同在看一场早已推演出结果的棋局。
“没用的。你的‘模因’基于此界所谓的法则,而我对法则的理解,在你之上。”他再次挥手,那些吞噬解析的符文骤然汇聚,化作一道洪流,并非攻击蕉授,而是包裹住了大殿中央那代表神界法则核心的某种无形存在,以及蕉授身上散发出的所有关于模因病毒和返祖实验的“信息概念”。
“不!”
话音落下,蕉授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最后一片流光,被赞达尔完全吸收。
而在原地,没有留下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蕉授感到自己关于模因病毒的大量研究成果,甚至是一部分相关的记忆,都在迅速变得模糊。
赞达尔不是在抢夺实物,而是在更高维度上,直接「记忆」并「归档」了这一切,将其从蕉授的掌控中剥离出去。
几个呼吸之间,大殿内恢复了平静。
赞达尔的身影变得更加凝实,周身的数据流光似乎更加璀璨复杂。
赞达尔的投影悬浮在半空,他那双眼睛,穿透了破碎的神界壁垒,投向了那无尽的下界,投向了斗罗大陆的方向。
他的目光,似乎锁定了某个正在践行「巡猎」的改造人牛仔,锁定了那个体内沉睡着「欢愉」的变量,锁定了那片正在被“模因病毒”悄然侵蚀,却又孕育着其他「命途」火种的世界。
“变量已投入,「开拓」的契机正在孕育”他低声自语,冰冷的数据流中,似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
“下一步,观测「巡猎」与「欢愉」的干涉,对‘模因’扩散速率及变异方向的影响。”
赞达尔获得了蕉授实验的精华,以及神界法则中枢的部分权限,为他的「记忆」计划增添了重要砝码。
说完,赞达尔低头看向下界的方向。
“波提欧阁下。”赞达尔轻声自语,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我们的第二场交锋,开始了。让我看看,面对这个全新的剧本,您会如何演绎「巡猎」的精彩。”
而下界的史莱克城,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氛。
曾经,这里是大陆上最为辉煌的学院,也是大陆第一城。
如今,却被一种难以名状的荒诞与恐怖笼罩。
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火光,和扭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犹如垂死巨兽的最后挣扎,病态的色彩染遍了半边天空。
一开始,学院的学员和老师们只是以一种狂热的好奇盯着这些异变,热烈地讨论着生命的起源、世界的本质。
然而,这种求知欲如同狂风骤雨般迅速变质,变得疯狂而不顾一切。
他们争先恐后地朝着任何可能存在「未知」的地方冲去,甚至包括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建筑和魂技对轰的中心。
紧接着,更可怕的异变接踵而至。
他们的身体竟然开始萎缩,毛发疯狂滋生。
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他们便扭曲、坍缩成了一只只眼神空洞呆滞的睡蕉小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