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荒谬感，像是突如其来的狂风，毫无预兆地扑面而来。
波提欧就这么站在这如同世界末日降临般的场景中，四周的规则仿佛都在瞬间崩坏。
眼前的赞达尔冷漠得像冰块，似乎在告诉他一件事。
一切尽在掌握。
而波提欧自己呢？
狼狈不堪，像个被捉弄的小丑，心中不禁闪过一丝荒唐的念头，这就是一场戏剧，而他，就是戏中角。
“哈哈！哈哈哈！”
突然，毫无征兆的，他笑了起来。
起初，这笑声只是低沉压抑，像是从心底深处挣扎而出，接着越发强烈，直至化作狂笑。
波提欧捂着肚子，笑得几乎要跌倒，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赞达尔那平静如水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异样的波动。
他仿佛看见，波提欧体内那原本纯粹而炽烈的「巡猎」之力，如今却被一缕缕彩色丝带般的诡异能量缠绕，充满着欢欣的气息。
这两股本该相互抵触的力量，如今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这是？”赞达尔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难得的好奇，“这不仅仅是「巡猎」。刚才那一瞬间的波动，像是，一种「欢愉」的干扰？”
他那庞大的数据处理核心飞速运转，试图解析这突如其来的变量。
“「智识」追寻万物规律，「记忆」记录既定事实，而「欢愉」的存在，恰恰是对「已知」最大的嘲讽与背离。”
波提欧自己也对这股突然涌出的狂笑感到莫名其妙，但内心深处那股想要“玩得更大”的冲动却愈发强烈。
他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那些曾试图侵蚀他的模因污染，在这荒诞的笑声和欢愉的暖流面前，竟显得不再那么可怕，反而有些可笑。
但此刻，却又有些觉得无所畏惧。
甚至看着赞达尔，都感觉无所鸟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腰间的左轮枪柄，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却又无法抑制嘴角那抹疯狂与兴奋交织的笑容。
“管他呢！”他啐了一口，感觉之前的沉重感瞬间烟消云散，“既然常规手段没用，那就来点更疯的！”
他不再试图理解或抵抗那些扭曲的规则，而是顺着那股欢愉的冲动，以一种随心所欲的方式运转起巡猎的力量。
赞达尔敏锐地捕捉到了波提欧那种从内心深处那种近乎癫狂的兴奋感。
看来，真是出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赞达尔始终保持冷静的目光中，此刻却闪过一丝研究者的狂热。
他的感知力清晰地捕捉到，波提欧身上的奇异波动正在不断增长，与他自身「巡猎」的命途截然不同，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带着一丝纯粹的「欢愉」的特质。
“哦？”赞达尔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音节，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兴奋。这是一个他未曾预料到的、属于「欢愉」星神阿哈的变量，彻底点燃了他身为学者，对未知的探究欲望。
“看来，你身上还藏着连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秘密。”赞达尔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周身的忆质浓度骤然提升。
那些残存的「记忆」，诸如建筑的碎片、逝去的灵魂、空气中弥漫的恐惧与绝望，在他身后以疯狂的速度凝聚成模因生命虚影，仿佛即将化为半实体，散发出撕裂空间的威压。
“不过，不论是「智识」、「记忆」、「欢愉」，还是「巡猎」？”赞达尔重新凝聚的四只手臂缓缓抬起，掌心向上，仿佛在托举某种无形的重物，“不，我会证明，所谓的命途，只是一种谬误。真正的可能性，存在于所有既定的框架之外！”
他的双手猛地朝天射出两道粗大的光束，那些由纯粹数据与记忆符号构成的光芒冲天而起。
随后，这两道光束像拥有生命般，猛然折返，目标直指正在狂笑的波提欧。
光束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裂出漆黑的裂痕，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引力。
波提欧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感觉到这两道光束中蕴含的可怕力量，绝非那些扭曲规则的小打小闹可以相提并论。
此刻的他，无处可逃。
然而，波提欧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混合着极致兴奋与战意的狂潮。
欢愉的力量在他体内雀跃，似乎在催促他迎接这场盛大的玩乐。
“来啊！”他狂笑着，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迎着那两道光束冲了过去。
长发在身后飞舞，左轮在指尖跳跃，左手那有些残破的手炮再次亮起。
这一次，闪烁的不仅是蓝紫色的巡猎之光，还有缠绕其上的欢愉色彩。
看！
那狂欢在那神明面前掀起波涛。
就在光束即将临身的瞬间，波提欧的身体以一种近乎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在空中做出一个像是小丑般的诡异侧滑，险之又险地与其中一道光束擦肩而过，他甚至能感受到光束边缘的毁灭性数据流灼烧着他体表的金属。
与此同时，他抬起手炮，对着另一道光束的核心，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轰！
这不是单纯毁灭性的暗红洪流，而是一道更加诡异的能量混合体。
蓝紫色的巡猎之力如同愤怒的巨龙，咆哮着向光束冲去，而那些缠绕其上的欢愉色彩，在接触瞬间猛然爆开，化作无数嬉笑怒骂的虚幻面孔、扭曲旋转的彩色光环和意义不明的滑稽音符，它们不直接与光束对抗，而是直接钻入光束内部的数据流中，疯狂地进行干扰，然后将其扭曲，甚至将部分数据篡改成毫无意义的乱码和一些可笑的图案。
嗤嗤嗤！
两股力量的碰撞没有产生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发出令人牙酸的侵蚀声。
然后同时消弭于无形。
赞达尔那纯粹由「智识」与「记忆」构成的光束，竟在那混合了「巡猎」与「欢愉」的诡异攻击下，变得不稳定，前端部分开始溃散，化作漫天飘洒的、闪烁着滑稽表情的数据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