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伟闷哼一声，嘴角渗出鲜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无力感。
他感受到远处赞达尔如同深渊般的气息，看着下方如潮水般涌现，肆虐着他的子民的模因生命，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护国斗罗黄津绪嘴角带着血迹，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苦战，他急声道：“陛下！情况危急，远超预估，请立刻移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许家伟闻言，却自嘲地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与决绝。
他抬手指向高空中如神祇般俯瞰众生的赞达尔，声音沙哑：“移驾？往哪里移？黄供奉，你没听见吗？那个东西，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星罗城，是整个斗罗大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反正都是死，今日，朕与星罗共存亡！”
他毕生的谋划，对戴浩的忌惮与利用，对史莱克学院的拉拢与提防，对日月帝国的军事准备
在这一刻，在绝对力量的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不堪一击。
他所有的雄才大略，所有的帝王心术，最终化为一场笑话。
本来棋盘都已经摆好了，但没想到，这两个，连棋都不下，直接
王仙儿脸上的从容不再，她看着满目疮痍的皇城，望着那些在模因生命攻击下痛苦死去的魂师和平民，眼中充满了痛惜。
她颤声道：“陛下，就算…就算最终难逃一劫，多活一刻，或许就多一分变数，多一分机会啊！只要人还在，总还有希望”
“希望？”许家伟望向正在模因生物群中奋力冲杀，试图减轻城市压力的波提欧，那个来自天外的改造人牛仔，“或许，那渺茫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但他心中同样清楚，波提欧与赞达尔的差距，如同萤火与皓月。
许家伟看着在模因生命肆虐下死伤惨重的子民与军队，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更多的却是冰冷的决绝。
高空之上，赞达尔并未在意下方的炼狱景象，也不再对波提欧出手。
他那四只手臂自然下垂，仿佛在耐心等待，观察着一切。
那种姿态，透着一种天才那固有且近乎傲慢的从容，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他实验场中的数据流。
波提欧轻蔑地啐了一口，左轮手枪在他手中似乎获得了生命，每一次点射都精准命中一只模因生命的核心，将其重新打散成无序的忆质。
他的动作潇洒而高效，带着牛仔特有的节奏感，在怪诞的模因生命群中游刃有余，时而侧身避开电视头的射线，时而跃起躲过水晶恐龙的扑击，时而用手炮轰碎从阴影中窜出的像素怪狼。
“对！就是这样！快跑啊！别回头！”他在枪响中大喊，声音中竟带着一丝意外的鼓励，“往没塌的房子躲！对！聪明得很！”
他似乎完全没有把眼前这如地狱般的景象当作绝境，反而觉得这是一场刺激的“游戏”，需要他全力以赴。
然而，若有谁能近距离看清他那双眼睛就会发现，那里
藏着狮子。
偶尔，他会瞥一眼空中的赞达尔，见对方依旧静如止水，心中的怒火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自大的铁皮罐头，真把我当成实验小白鼠了？”
他本以为乱破那丫头当初的生活已经够离谱了，现在亲自感受一下，怎么感觉有些窝火呢？
他在清理着周围的敌人时，抬头对着赞达尔吼道，“喂！赞什么尔的！你搞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乱啃，这就是你想要的‘知识的死亡’？把人都弄死了，那还有个宝贝的知识！”
赞达尔闻言，金属与忆质交织的头颅微微偏转，发出平直而冷漠的声音：“「毁灭」，亦是论证的一部分。他们的死亡，他们面对未知恐惧的反应，都是宝贵的数据。不过，这仅仅是前奏。鄙人更愿称之为，论证方法的初步展示。”
他的语气如同在陈述一项简单的科学实验，毫无波澜。
“而现在”赞达尔的后左手抬起，指尖凝聚出一团不祥的、跳动着的黄色光芒。
那光芒虽不耀眼，却透出一股极度扭曲的气息。
“鄙人要进行下一场论证了。”
波提欧心中警铃大作，虽然不完全明白那黄光的含义，但源于巡猎命途的直觉，以及对赞达尔与原始博士合作的了解，瞬间意识到极度危险正在逼近。
赞达尔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那点黄光轻轻一弹。
黄光离手，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滴，瞬间扩散开来，化作一道无声无息黄色光环，超越物理规律，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眨眼间便覆盖了整个星罗城。
“超凡主张须有超凡论证。”赞达尔的声音在波提欧耳边清晰响起，似乎带着一丝属于研究者的期待，“经鄙人优化，它将激发生命最本质的求知与探索欲，甚至超越对死亡的恐惧。波提欧阁下，你将亲眼见证，看看这凡俗的世界，在超越理解的「未知」诱惑下，将呈现何等姿态。”
当那黄色的光环扫过他的身体，波提欧并未感到任何不适。
他的命途力量和精神意志构成了强大的防护，然而，他清晰地看到，在光环扫过的瞬间，炼狱般的景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一个原本抱着亲人尸体哭泣的平民，突然止住了哭声，眼神变得狂热，开始徒手挖掘地面，似乎地底有什么终极奥秘在吸引他。
一名正在与模因生命苦战的魂师，突然放弃了防御，痴迷地望着模因生命那扭曲的结构，伸出手想要触摸，结果下一秒便被撕成碎片。
他们此刻所渴求的，都是曾经未能得到的「未知」，以及那源自内心深处的求知欲。
混乱并未停止，反而以更加诡异、令人心悸的方式加剧了。
求生本能被扭曲的求知欲覆盖，死亡的威胁被探索未知的冲动所取代，整个星罗城仿佛变成了一个失控的实验室。
赞达尔的目光再次落在波提欧身上，那平直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近乎“戏谑”的语调：“不过，请放心。一场精彩的故事，总需要一些悲壮的角色来衬托其深度。所以，鄙人想看看”
他顿了顿，四只手臂微微摊开，仿佛在拥抱这个正在疯狂的世界。
“一场故事，总要有一个悲壮的角色。”
“究竟是你，波提欧，成为这场「已知」注定碾压「未知」悲剧中，那个悲壮而徒劳的英雄。”
“还是你，能凭借你那可笑的巡猎信条与粗野的暴力，真正触及一丝「未知」的边界，打破「智识」所构筑的「已知」牢笼，为这个即将重启的世界，书写传说史诗的新篇章。”
“让我们继续论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