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声音激动,“怎么办啊陆总?再这样下去,公司真的要垮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要么让沉小姐回来,要么短时间内找到替代性的人!”
陆烬珩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助理也深知,后面的结果很悬。
阳光明媚的动物园里,孩子们的欢笑声、动物的鸣叫声、游客的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
而他却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孤岛上,四周是即将淹没他的汹涌海浪。
苏晨驰还在拉扯他的衣角,苏雨晴仍在轻声询问,但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陆氏,他一手创立、他苦心经营多年的陆氏,难道要一点点崩塌了吗?
而那个曾经支撑着公司半壁江山的女人,此刻远在港城,对他的困境一无所知。
“立刻回公司。”他对电话那头说道,声音嘶哑,“我十五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他看着苏雨晴和儿子,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转身离开时,他听见儿子在身后大哭,苏雨晴咬着牙在轻声安抚。
每一步都象踩在碎玻璃上,但他不能回头。
去公司的路上,他一遍遍拨打沉愿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
他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那个总是默默站在他身后的女人,现在而言,对他意味着什么。
明明只是幕后工作,却让公司很多人信服她的能力。
沉愿不只是公司的支柱,更是他岁月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公司需要他和沉愿,他也更需要沉愿。
陆烬珩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动物园拥挤的人潮中,苏雨晴站在原地,手中还拿着为他和儿子买的水和零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碎裂。
周围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家庭出游的温馨景象,而她却象个被遗弃的小丑,孤零零地站在热闹中央。
“妈妈,爸爸为什么又走了?”苏晨驰扯着她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委屈的泪水,
“他答应要陪我看完海豚表演的”
苏雨晴蹲下身,机械地擦去儿子脸上的泪痕,自己的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这几天积压的所有不满和委屈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陆烬珩的敷衍,徐如婳的轻视,公司那些破事为什么没有一件事顺心?她好不容易精心策划了这次家庭出游,
指望着能缓和关系,让陆烬珩看到他们这个“家”的温暖,结果又是这样草草收场。
“我在电话里头听到了沉愿那个坏女人的名字,”苏晨驰抽泣着说,童稚的声音里带着不满,
“大家都希望她回公司。妈妈,你也待在爸爸的公司好不好?这样爸爸就不会总是因为那个坏女人丢下我们了。”
儿子无心的一句话,却象一道闪电劈开了苏雨晴脑中的一切。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沉愿凭什么?不就是靠着在陆氏的那点资历和工作能力,才让陆烬珩和公司上下都对她念念不忘吗?如果她苏雨晴进入陆氏,以她的聪明才智,难道还会比不过那个沉闷无趣的沉愿?
这个想法一旦生根,就疯狂地生长起来。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运筹惟幄,帮助陆烬珩度过危机,让所有曾经看不起她的人刮目相看。
到时候,徐如婳还有什么话说?陆烬珩还会对沉愿念念不忘吗?公司那些员工还会觉得陆氏离不开沉愿吗?
“晨晨真聪明!”苏雨晴眼睛发亮,捧着儿子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妈妈怎么没想到呢?这是个好主意,非常好的主意!”
她激动得手指微微发颤,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取代沉愿在陆氏的位置,与陆烬珩并肩执掌商业帝国的美好未来。
“以后妈妈会给你更好的生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妈妈不比任何人差!”
到时候,她看沉愿唯一的筹码也没了,还敢不敢故意在陆烬珩面前作,连累着她也患得患失。
还有徐如婳那个恶毒的老女人,看着她儿子离不开自己,恐怕是要气死了吧。
苏雨晴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回公司的路上,陆烬珩的焦躁几乎要冲破车内。
他一遍遍拨打沉愿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始终是那个冰冷的提示音。
他忍不住开始发信息,语气从最初的命令式逐渐变得近乎恳求:
“沉愿,看到回电。公司需要你。”
“陆氏现在情况很糟,很多老员工都在辞职。”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提前结束港城的学习?”
“沉愿,接电话!”
“算我求你,先回来一趟好吗?就几天。”
然而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陆烬珩气得地松了松领带,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沉愿对他的重要性不只是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更是他情绪的稳定器。
以前无论遇到什么危机,只要知道沉愿在,他就觉得问题总能解决。
而现在,她似乎真的抽身而去,怎么也抓不住。
男人的心底隐隐约约冒出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
沉愿该不会是故意不理他的吧?
不是都哄好她要结婚了,她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晚上十点,陆烬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陆家别墅。
一整天的紧急会议和安抚工作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反而又有两个内核团队提交了辞呈。创科投资正式发来暂停合作的通知,公司的股价在收盘前又跌了五个百分点。
他瘫坐在书房沙发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沉愿的回复。
陆烬珩心里狠狠一跳,疯了似的抓起来看。
只有简短至极的一句话:“不行,这边忙。”
连个标点符号都吝啬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