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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河工案的戏剧化大结局(1 / 1)

我朝治河名臣靳辅,殚精竭虑于黄淮之间,曾在煌煌巨著《治河方略》中慨叹:“治河如治病,贵在辨证施治。水势千变,犹如病症诡谲,非拘泥古法所能尽也。”这话,历经数十年,传到了困坐于银河渠溃堤烂摊子旁的廉政衙门赵铁柱耳中,更是品出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豁出去了的滋味。

乾隆第好几十年秋,天高云淡,本是京城最好的时节,但廉政衙门内的赵铁柱却只觉得心头压着一座五行山。

银河渠溃堤的狼藉景象仍在烈日下曝晒,泥泞未干,而朝堂之上那场关于追责与修缮的“踢皮球”大赛,其激烈程度堪比天桥耍把式卖艺的,皮球在空中飞来飞去,就是不落地,把他这位直接责任人,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地烤,外焦里嫩,香气四溢。

这一日,赵铁柱又亲临溃堤处,但见昔日还算规整的河道如今一片泥沼,残存的堤坝基座如同被啃噬过的鸡爪子,零星几个老农在远处指指点点,唉声叹气,仿佛在说:“看,那就是背锅的赵大人!”

他正对着一地狼藉,愁得头发都快薅成地中海了,身旁那位素来有些歪才、被他倚为心腹的师爷纪老六,吧嗒吧嗒地叼著那杆磨得油亮、烟油子都快滴出来的旱烟袋,浑浊的老眼望着泥滩,忽然悠悠地冒出一句:“大人,您说这治水,跟咱们乡下郎中治病,是不是一个理儿?有时候一副药下去,病不见好,反而窜稀了。这时候,高明的郎中不会死磕,他会换个方子,甚至就说病人得的其实是痔疮。”

这话声音不高,却如同一个惊雷,在赵铁柱脑海中炸响!

他猛地转头,盯着纪老六那张布满皱纹、看似昏聩实则内藏坑蒙拐骗…不对,是内藏锦绣的脸。

“痔疮?”他喃喃自语,眼神逐渐亮了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对,是抓住了痔疮药!

是夜,廉政府衙的书房灯火通明。

赵铁柱几乎翻遍了府中所有古籍典册,汗水浸湿了他的官袍,但他浑然不觉,热得差点把官袍脱下来拧出水。地官》中,他读到了“以潴蓄水”之制,古人早已懂得挖掘陂塘以蓄水防洪;在《宋史·河渠志》里,范仲淹在太湖治理时“植芰荷以固堤”的旧事,利用植物根系巩固岸基;更妙的是,他依稀忆起,似乎在康熙朝的某地方志中读到过,有位知县面对屡治屡溃的小河,灵机一动,将溃堤处的河滩顺势改造为小池塘,不仅解决了水患,还成了当地一景,反而得了上司的嘉奖,据说上司一高兴,还赏了他二斤上好胭脂,也不知是何用意。

“化害为利,变废为宝!”赵铁柱一拍书案,激动得站起身来,差点把桌上的砚台震飞。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既然重修河渠困难重重,何不顺势而为,将这溃堤之处,彻底改造为一个兼具蓄水、观光、可能还能收点门票钱的湿地公园?

接下来的几日,赵铁柱与纪老六闭门筹划,鬼鬼祟祟,形同做贼。

他们仔细测量了溃堤区域,规划了水域、荷塘、回廊、水榭的布局。纪老六更是搬出了《园冶》、《营造法式》等书,琢磨如何用最少的钱,造出最看起来值钱的景致。

赵铁柱则精心草拟奏折,他知道,此举必然惊世骇俗,必须要有足以打动圣心的理由,比如…美观还省钱?

次日早朝,晨光熹微中,赵铁柱捧著那份沉甸甸的奏折,在乾清宫外肃立候旨,感觉自己像个等待被拍卖的古董。

官员们陆续到来,见到他,神色各异。

工部尚书福隆安身着绣孔雀补服,迈著方步路过,斜眼瞥了他一下,语带讥讽:“哟,赵大人,今日气色不佳啊?可是又要参劾谁玩忽职守,导致河堤溃决?”他刻意将“玩忽职守”四字咬得极重,仿佛在嚼一颗铁蚕豆。

户部尚书和珅则是一身簇新的仙鹤补服,摇著一柄象牙骨折扇,缓缓而来,脸上挂著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轻笑,那笑容仿佛在说“你的把柄我都知道”:“福大人此言差矣,依本官看,赵大人怕是来请罪的吧?”言语间的意味,仿佛已断定赵铁柱此番在劫难逃,准备直接去菜市口占个好位置。

赵铁柱看着和珅那厮的嘴脸,恶心就不到一处来,于是他紧闭双眼,心中默念“你才请罪,你们全家都请罪!”

只见那铁柱大兄弟颤颤巍巍的递上奏折,满朝文武都跟着打了个寒颤,连呈送奏折的老太监都挂著一脸嫌弃,像是再说“这厮又要搞事情,别刮碰了杂家!”

奏章写到,廉政衙门罪臣赵铁柱,诚惶诚恐,昧死上奏:

皇上圣明!臣昨夜梦见一金甲神人,手持荷花,脚踏祥云,对臣呵斥:&34;尔等蠢材!,有龙则灵&39;?醒后汗流浃背,顿悟银河渠溃堤实乃天意——这是老天爷要给皇上换个新花园啊!

经臣与师爷纪老六三日不眠不休参详古籍,发现个惊天秘密,现呈上&34;化溃堤为仙境&34;之绝妙方案:

一、改名工程

二、省钱妙招

1 淤泥不清:此乃天然肥料,正好养荷花,省去施肥钱

2 石材就地取材:西山青石不要钱,只需给搬运工管饭

三、祥瑞设计

3 立奇石:微臣已在和大人家后院找到一块像老寿星的大石头,荷花池中置寿山石,寓意是福寿绵长、纯洁守正、财运稳固——荷花象征清廉高洁、吉祥多福,寿山石寓意长寿尊贵、根基深厚,水池主灵动生财,三者相融既显雅致,又含“以稳托灵、福泽绵长”的美好期望!

乾隆看了通篇,本来不觉无物,谁知,当乾隆皇帝览阅这份与众不同的奏折之后,非但没有震怒,反而抚掌称了一声“妙”!尤其见那和珅的寿山石,心头一嗨,能偶尔搜刮搜刮和大人家,其实也是乾隆皇帝的一大爱好,赵铁柱这封奏折,正和刮意!

同时,皇帝近日正为即将开始的南巡事宜思虑,如何在江南那些见惯了小桥流水、园林精雅的士子面前,展示京师不仅有大气的皇家建筑,亦有清雅的自然意趣,一直是个难题。

赵铁柱这“化溃堤为湿地公园”的提议,恰恰又中下怀,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城市山林”范本,关键是,省钱!更兼赵铁柱在奏折中写道:“昔大禹治水,九载弗成,究其本,重在疏导;今臣愚钝,仿古‘潴蓄’之制,意在化害为利,既省国帑,又益民生,更添京师一景,或可彰陛下仁德,泽被草木。”他还将工程预算压到了原定修渠款项的十之二三,并愿以自身全年俸禄作保,若不成,甘受重罚——反正他那点俸禄,还不够和珅家一顿点心钱。

乾隆越看越觉满意,当即朱批:“因地制宜,颇得古意。著内务府拨银五千两,即日兴工,由廉政衙门主事赵铁柱全权督办。”这道特旨,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茅坑,瞬间在朝中激起公愤(主要是工部户部)。因为它打破了必须由工部勘估、户部拨款的工程祖制,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和珅回到户部衙门,气得将那柄心爱的象牙骨折扇往案上一摔,对心腹怒道:“简直是胡闹!五千两?五千两够干什么?买荷花种子吗?他赵铁柱是想用荷叶糊弄皇上的差事?!这让我们户部以后还怎么…怎么体现重要性?!这小王八蛋最可气的是竟然三言两语在皇上面前把我的寿山石给卖了!”别提多肉疼!

福隆安更是在工部暴跳如雷,对着下属咆哮:“不修坚固堤坝,反倒去种花养草?成何体统!简直是拿国事当儿戏!我等就等著看他如何收场!到时候荷花没开,他赵铁柱的脑袋先开花!”

尽管非议如潮,工程还是在赵铁柱的雷厉风行下启动了。

场面煞是热闹。

张铁头带着一众工匠挖泥清淤,干得热火朝天,纪老六不知从何处请来几位善于莳弄水田荷花的老农,在一旁指导如何布设藕种,如何控制水深,那老农看着规划图,嘀咕道:“这哪是种荷花,这是摆八卦阵呢?”摸鱼则带着几个帮手,负责驱赶那些来看热闹、险些跌入泥坑的孩童,维护秩序。

赵铁柱亲自督工,按照《营造法式》中的规制建造临水的水榭,又命人采集西山青石,采用不施灰泥的“干砌法”筑造池岸,不仅省却了工料,更显得古朴雅致,与自然景观融为一体——主要是没钱买灰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工部户部欲搞事而派员来。

开工第三天,工部派来的监工便到了。此人拿着修渠的章程,非要按防洪堤坝的标准来验收这荷花池的地基。他用脚踩了踩松软的池底,眉头紧锁,指著赵铁柱道:“赵大人!这地基如此松软,若是在河渠堤坝上,早已是杀头的大罪!你这是在糊弄谁?”众人一时屏息,目光都投向赵铁柱,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推上断头台的壮士。

却见纪老六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园冶》,翻到“池沼篇”,指著上面的文字,笑眯眯地对那监工说:“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池沼与河渠,功用不同,制法亦异。此书有云:‘池底需留三分泥,方养七分荷。’若将池底夯实如堤,荷花根系无法伸展,如何成活?这造园之学,大人或许未曾深究?”一番引经据典,把那监工噎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得悻悻而去,边走边嘟囔:“种个荷花还有这么多讲究…”

这边刚打发走工部的人,那边户部和珅派来的账房先生又到了。

这位账房戴着西洋眼镜,捧著算盘,非要每购一株荷花、一块山石都开具详细的发票,甚至追问每支藕种的来历,扬言“无票不予核销,无据便是贪墨”。纪老六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又递上一本前朝的《花经》,慢条斯理地说:“先生真是尽职尽责。按前朝万历年间宫苑采买的定价,白荷一株三钱,红荷五钱,若遇罕见的并蒂莲,则需一两。至于这西山青石,乃是就地取材,只需算人工搬运之费。先生若觉不足,要不要把这池中将来开出的每片花瓣,都预先登记造册,以便核验?”那账房先生气得胡子直翘,指著纪老六“你你”了半天,最终也是拂袖而去,算盘珠子掉了一地。

一月之后,奇迹真的出现了。昔日的烂泥滩,仿佛被施了仙法,变成了四十亩清澈的碧波。新荷已抽出嫩绿的叶片,贴著水面舒展开来,几只早来的蜻蜓在其上点水飞舞,偶尔还有一两只青蛙蹲在荷叶上,好奇地打量著这群突然造访的两脚兽。赵铁柱别出心裁,命人从江南购来九百九十九尾色彩斑斓的锦鲤放入池中,取“久久有余”之吉祥寓意;又请巧匠建造九曲回廊,蜿蜒于碧波之上,暗合“九九归一”的哲学思辨,主要是为了让人多走点路,显得园子大。最画龙点睛之笔,在于入口处立起的一座取自房山的巨型太湖石,形态奇崛,空洞相连,赵铁柱请来京城善于摹古的工匠,仿照赵孟??的字体,刻上了乾隆御笔亲题的“银河毓秀”四字,既彰显皇恩,又不露痕迹地拍了马屁,那马屁拍得,润物细无声。

竣工之日,恰逢乾隆万寿节前夕,内务府特将银河苑的观礼列入了庆典的预备日程,以示与民同乐,彰显盛世气象。是日,卤簿大驾俱全,护卫森严,文武百官身着吉服,随侍在龙辇之后,浩浩荡荡前往西城,队伍长得看不到头。当乾隆的龙辇行至银河苑前,掀帘望去,但见:

碧波荡漾,接天莲叶无穷碧,晨露如珠,在叶心滚动,像一颗颗调皮的小水晶;

红荷娉婷,映日荷花别样红,袅娜多姿,随风轻摇,仿佛在说“看我美不美”。

九曲回廊,朱栏玉砌,连接着飞檐翘角的望荷听雨轩;

成群锦鲤,金鳞闪烁,嬉戏于澄澈见底的碧水清波间,胖得都快游不动了。

更有岸边垂柳依依,间植翠竹数竿,清风拂过,荷香与竹韵交织,令人心旷神怡,差点忘了这是由一片烂泥滩变的。

乾隆见此美景,龙颜大悦,对随行的翰林学士们说道:“昔年米芾见奇石而拜,谓之‘石兄’,今朕得观此景,方知古人‘城市山林’之理想,并非虚言。赵爱卿此举,深得朕心。”当即命内侍取来文房四宝,于望荷听雨轩中,略一沉吟,赋诗一首:

“银河原不是银河,化作瑶池映日波。

最喜清风送荷香,胜似琼林宴上歌。”

皇帝诗成,群臣自然争相唱和,谀词如潮。工部尚书福隆安憋得满脸通红,搜肠刮肚才勉强挤出两句:“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虽是用孟浩然成句,也算应景。户部尚书和珅则笑容可掬地赞道:“皇上此诗,清新自然,意境高远,当与苏杭胜景并传千古。”心里却在盘算这园子要是收门票该定价多少。

正当现场一派其乐融融、歌功颂德之际,忽闻苑外一阵骚动,夹杂着侍卫的呵斥与奇怪的、类似嘲笑又像打嗝的嘶鸣声。

只见一头毛茸茸、颈子长长、眼神懵懂又带着几分莫名的嘲讽和高傲的“西域神兽”——羊驼大黑,不知何时挣脱了缰绳,竟闯入了苑中!

这定是和珅或者福隆安为了讨好皇上,顺便陷害赵铁柱,不知从廉政衙门把这稀罕物牵了来,铁柱等人万万没想到这畜生关键时刻出来砸场子。

这羊驼兄先是好奇地嗅嗅近岸的荷花,著似乎被那清甜气息吸引,张开大嘴,“咔嚓”一声,便将一株最为珍贵的并蒂莲咬了下来,嚼了几口,继而似乎觉得味道不错,竟“扑通”一声跳进浅水区,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大快朵颐,专拣那些名贵品种的荷花下口,吃相豪迈,汁水四溅。

“护驾!抓那神兽!”侍卫统领惊得魂飞魄散,一边指挥侍卫围住皇帝,一边派人下水捉拿。

奈何那羊驼在水中异常灵活,时而蹬蹄,时而喷吐唾沫(幸好没瞄准皇上),一边灵巧地躲避追捕,一边不忘啃食沿途的荷花,那叫一个潇洒自如,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用餐。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原本繁茂绚丽的荷塘,已被这“神兽”祸害得七零八落,残花断叶飘满水面,如同遭了土匪洗劫。

福隆安眼见此景,心中暗喜,觉得抓住了赵铁柱的把柄,当即跪倒在地,声音悲切,差点挤出两滴眼泪:“臣失职!未能协同顺天府做好防护,致使祥瑞之地遭此破坏,惊扰圣驾!请皇上治赵铁柱监管不严之罪!”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面色惨白、如坠冰窟、恨不得自己也跳进池子里和羊驼兄作伴的赵铁柱身上。

他浑身冰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一切努力,皆付诸东流,还搭上了可能存在的脑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默立一旁的师爷纪老六,眼珠飞快一转,突然“扑通”跪地,声音洪亮,甚至带着几分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高呼道:“皇上!天降祥瑞啊!此乃大吉之兆!”

乾隆正自不悦,闻言蹙眉:“祥瑞?纪师爷,荷花都被这畜生啃光了,何来祥瑞之说?” 群臣也纷纷侧目,觉得这纪老六是不是吓疯了。

纪老六不慌不忙,以头触地,朗声奏道:“皇上容禀!五行志》有载:政和年间,曾有麒麟状神兽现于汴京金明池,吞食水草而去,次年,天下便得‘河清’之瑞,是为盛世征兆。今西域神兽亲临御苑,洗池而食嘉荷,其行其状,正与古书记载暗合!此乃上天昭示,我朝河清海晏,圣德感天,故遣神兽来贺啊!而且您看,它专挑名贵品种吃,这说明什么?说明它识货啊!说明皇上苑中连畜生都知道是好东西!”

和珅在一旁冷笑:“强词夺理!分明是监管不力,惊扰圣驾,岂容你巧言诡辩!”

纪老六毫不畏惧,继续引经据典,唾沫横飞:“《尔雅·释兽》有云:麒麟,麋身牛尾,一角,音中钟吕,行中规矩,游必择土,翔必后处,不履生虫,不折生草,不群居,不旅行,不入陷阱,不罗罘网,彬彬乎君子之兽。今观此兽,虽形貌与麒麟略异,然其‘择嘉荷而食’,不正是麒麟‘不折生草’(只食已成熟之嘉禾)之德吗?此正昭示皇上圣德巍巍,感化万物,乃至异域神兽亦慕德而来,呈现瑞应!它这是在为皇上清理池塘,除旧布新啊!”

这时,那羊驼恰好啃到一株罕见的千瓣莲,似乎极为满足,昂起头来,发出一阵悠长的、略带滑稽的“嗯昂——”声,阳光洒在它湿漉漉的绒毛上,竟真映出了几分不同于凡兽的光晕(也许是水珠反光),那懵懂又安详(其实是吃饱了)的模样,在纪老六一番舌灿莲花的渲染下,竟让众人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祥瑞之气,连它嘴角挂著的半片花瓣都显得那么超凡脱俗。

乾隆皇帝素来笃信祥瑞之说,喜好祥瑞带来的盛世满足感。

他听着纪老六的解说,看着那“神兽”安然自得(其实是吃撑了)的样子,再联想到此苑本就是为贺其万寿而建,心中的不快渐渐被一种“天意眷顾”的喜悦所取代。他转怒为喜,抚须笑道:“善!纪师爷此言,颇通古意,深识天心。此兽食荷而去,行为虽显鲁莽,然天性使然,恰似为朕之万寿佳节,除旧布新,预示著来年万象更新,国运更昌!而且它吃得…很有品味嘛!”皇帝金口一开,此事性质瞬间逆转。

乾隆特赏赵铁柱珊瑚朝珠一串,以示安抚与嘉奖(主要是安抚),赏纪老六白银百两,赞其“博学机敏”(主要是机敏)。《清稗类钞·祥瑞类》之中,还由宫廷画师配了一幅颇具意趣的《神兽洗池图》,流传后世,画上的羊驼宝相庄严,浑身散发金光,与现实中那副吃货模样判若两驼。

更令人称奇的是,经“神兽洗池”这一闹,银河苑非但没有声名扫地,反而因这传奇色彩而声名远扬,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游客数量激增,都想来看看被神兽“开光”过的荷塘。

那羊驼兄也因此一战成名,被供养起来,新得了个“食荷仙驼”的美誉,只是苦了后来负责喂养它的铁柱等人,每天都要为它寻找最新鲜、最名贵的荷花,开销不小。

1 危机转化术:遇到工程失败,要善于“病症转移”。把水利问题转化为园林景观,把技术失误包装成文化创意。核心要义在于:让上司看到新亮点,忘记旧问题。

2 预算腾挪法:申请特批款项绕过常规部门。内务府直拨不仅效率高,还能避免被对手在审核环节使绊子。此法风险虽大,但特别适合应急工程。

3 古籍引用诀:清代官员建言必引经据典。关键要找到生僻但贴切的典故,让反对者一时难以辩驳。五行志》就是典范。

4 祥瑞制造学:意外事件要立刻向祥瑞方向解读。羊驼啃荷花本是事故,但关联“神兽洗池”的典故,就变成了吉兆。要点是反应要快,解释要笃定。

5 民意借力计:适时展现百姓拥戴。万民伞、联名保书等要在关键时刻呈现,营造“民心所向”的态势。

6 工程留白策:故意在设计中留些“瑕疵”,让上司有机会指点修改。赵铁柱在题字时特意留空,给皇帝发挥空间,就是深谙此道。

7 祸福相生论:羊驼事件本是灾难,但经巧妙转化,反而成为工程最令人记忆深刻的亮点。有时“坏事传千里”反倒能成就“歪打正著”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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