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上方赛场，齐斯南在后台休息室候场。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露面。”
齐斯南一想到到时候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操作就有点想打退堂鼓。
但都到这份上了，想跑路也早已经被封死了。
“欸，娃娃脸居然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舞台上面吗？来萧大导演教你怎么克服紧张。”
萧绳绕着她所坐的那把电竞椅说了很多她一开始上台用来克服紧张的办法。
“没关系，s市的人还相对温和，不像d市那群死疯子，你在台上出一点差错他们下一秒就要冲上台来砍你了。”
施塔望这个时候也在休息室里，首领允许她在比赛没开始前待在这里。
“我坐在最右边上面那个位置。”
施塔望别扭地跟齐斯南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的意思是，如果实在是太紧张了就看她，她会一直在那里。”
大家显然已经习惯了小九的突然出现。
“你别说话”
施塔望别开脸，转身走出休息室。
比赛其实不算正规，毕竟这里还是s市的居民偏多，大家相比游戏可能都有更喜欢的东西。
s市内的气候可以被调节，所以很适合养些花花草草什么的。
但当齐斯南坐到电脑前看着自己账号的时候忽然抬头，看见了一大堆人。
“我的天”
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别紧张，阿南。”
等她戴好耳机，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之前爬到过d市最大舞台的横梁上，在数十万观众的眼皮子底下制造了一场意外完成了暗杀任务”
齐斯南理解秋大概是想讲些事情让她平复下心情。
“我知道了。”
齐斯南听完他的故事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心态。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离他最远的宋虚檐。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突然瞟到了这个账号的游戏id。
他坐起身子死死地盯着这个名字。
“希望”
“原来是你啊”
他啧了一声，继续靠回椅背上，连耳机都没有戴上。
hp坐在监控室，头上戴着耳麦，他面前的十二块监控屏幕现在显示着他们五个人的电脑画面，还有他们的脸。
他调试着麦克风，确保秋能听清楚他说的每一句话。
第一局开始。
齐斯南发挥得还算可以。
但完全不跟团队就只是在自己线上蹲蘑菇的宋虚檐，操作实在是太难看的萧绳，总想冲上去输出的秋还有一个完全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能跟上他的开团的林麦清。
林麦清在打团的时候完全没关注过萧绳的位置，经常就是冲上去白白送掉了自己的人头。
萧绳保持了她一贯的戏剧化风格，技能放得很漂亮，但全部空掉了。
秋能完美地执行hp的所有指令，但经常因为瞬息万变的局面而卡壳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第一把输了。
齐斯南握着鼠标的手在颤抖。
林麦清在她旁边拍了拍在他身边的秋和萧绳的肩膀，告诉他们没事，再来。
hp的指挥很优秀，几乎跟烬秩序的李熙夜一模一样。
宋虚檐肯定也感觉到了，所以他报复性地故意走进对面怀里。
第二把。
对面很明显知道了他们这边最厉害的是齐斯南，于是开始入侵齐斯南的野区让她没办法发育起来。
“宋虚檐去守一下上野区。”
秋的声音在队内麦里传递着信息。
很可惜，宋虚檐没戴耳机，又或者说他知道要守，但就是不守。
队内麦里还时不时会传来萧绳的小动静，还有林麦清关于秋说的话里的专业术语的疑惑。
齐斯南这把被压得死死的，加上她本身就不太适应打野位，输得理所当然，并且非常难看。
齐斯南看着她屏幕上的评分，使劲眨了两下眼睛。
第三把。
对面按照竞技礼仪让了他们一把。
齐斯南看着对面的人在bp环节直接乱选英雄，在局内也开始乱玩，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生气还是感到耻辱。
打的中途越打越觉得对面完全就是在把自己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于是越打越气。
她在对面水晶爆炸之后把电竞椅往后滑了一点，眼睛死死地盯着宋虚檐。
他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但就是没有放在键盘上。
这把结束就是bo5的真正赛点了。
1：2。
再输一把，就真的输了。
首领设定的休息环节终于到了。
齐斯南把耳机一摘就冲到了还没起身的宋虚檐面前。
“走。”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宋虚檐拉起来，把他拽回休息室。
秋在他们都离开之后把一直藏着的外套挂到了宋虚檐的椅背上。
在第三把结束的休息时间的这段时间里。
宋虚檐被齐斯南抓住手腕丢到椅子上，她附身，把手撑在椅子之间，整个人都阴影压在他身上。
“宋虚檐。”
“对面让了我们一把，你能感觉到吧？”
她看着他毫无光彩的眼睛，忽然深呼吸一口气。
“你想赢吗？”
她眯了眯眼睛，跟一只狩猎中的大型猫科动物没什么区别。
宋虚檐没有回答。
“我们换战术。”
“我下把打中单，秋你去打野，萧绳辅助。”
“宋虚檐。”
“你不想赢没关系。”
“我想，我还要拿我最擅长的英雄，带你赢回来。”
齐斯南说这话的时候很坚定，但她的内心清清楚楚地明白，她的天赋不足以带动四个人。
宋虚檐肯定也知道。
齐斯南在心里叹口气，起身将他从她的阴影中解放出来。
“没关系的娃娃脸，萧大导演会好好保护你的！绝对不会再因为想看漂亮的技能特效放歪技能了！”
“我会观察你的动向再做出判断的，阿南。”
秋经过刚刚的三把实操游戏，意识到了hp的指挥没办法适应瞬息万变的游戏对局，很多时候需要他去自行判断而不是盲目服从。
“我会尽力克制住自己看见人就想冲上去打的行为的。”
林麦清也对刚刚过去的三把游戏中自己的行为做出了他自己的检讨。
休息时间结束，他们重新回到赛场。
齐斯南坐到了宋虚檐边上的位置，戴上耳机。
比赛刚开始，对面没想到他们换了位置，一开始打得很松懈。
但当齐斯南打出三杀之后，对面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要去包齐斯南了。
她被针对着，好不容易领先的经济又被打了回去。
宋虚檐还是在下路一直没上来过。
他就这样在屏幕里看着齐斯南挣扎着在对面四个人的包围圈内，使尽浑身解数勉强换掉对面两个经济最低的。
他偏头看了一眼认真盯着屏幕的齐斯南。
她咬着嘴唇，使劲摇了摇头，抬头看向施塔望的方向，跟她在空中对上视线。
宋虚檐蹲在塔下，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坐在那边的施塔望。
“她居然也会来吗？”
宋虚檐真没想到这只高傲的孔雀会来到这样一个人超多气味超级无敌混杂的地方。
宋虚檐把电竞椅往后滑了一些，自己人也往后躺了一点，看见了同样在努力的他们三个。
萧绳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是只有在看见极其困难的剧本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秋的臭脸更严肃了，仿佛在执行什么最高等级最高难度任务一样。
林麦清脸上的茫然和混杂在其中的坚定第一次这么明显。
打开队内麦，还能听见秋指挥的声音，林麦清询问的声音，萧绳自责的声音，还有齐斯南给他们加油鼓劲，顺便解释专业术语的声音。
“他们比第一次的我们还菜，还要不懂配合”
他看着垂死挣扎的大家，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坐正身子，戴上耳机，向后伸手够到了秋挂在椅背后的队服外套，松松垮垮地，像故事里的勇者的披风一样披到了自己身上。
伸手，第一次在队内麦里说话。
“齐斯南。”
“我在听。”
“有纸吗？”
“什么？”
齐斯南被他这话震惊到忘记了自己还在人堆里，再次被送回泉水。
“我说有没有纸，我的眼泪影响我操作了。”
“你看你一跟我说话就死，单核处理器。”
齐斯南沉默地看着她，手第一次离开了键盘，从兜里掏了张纸给他。
“我只有这个，将就吧。”
“够了。”
宋虚檐缩回塔下，抬手把眼泪擦干净，把耳机戴正。
“辛苦你们这群菜鸟了。”
“接下来，宋大勇者带你们飞。”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能明显听出属于过去的，宋虚檐的活力回来了。
“切”
齐斯南不屑地切了一声，但脸上勾起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先把你那垫底经济刷起来再说狠话，宋大勇者。”
“那你线给我吃。”
“行。”
“野区也给你。”
秋插话进来。
“谢了。”
“牛奶上尉，萧大导演会好好保护你的。”
萧绳瞬间黏上了宋虚檐，顺便用夸张的语气成功地把宋虚檐逗笑了。
“好的，萧绳长官，我们一起把对面的乳糖不耐受打出来。”
他往前趴了一些，在她能看见的地方给她敬了一个礼。